这段时间,由于敌机的疯狂袭挠和暴雨的不断冲刷,十二号战备公路遭受到严重破坏。所有参战部队发扬了不怕死、不怕苦、不怕累的大无畏革命精神,连续作战,昼夜抢修确保了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的畅通无阻。但是,工程进度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为了确保提前完成任务,团党委决定组织一次全团大突击。鏖战一个月确保提前粗通。
鉴于安全防空,缩小灯火目标,指定以营为单位进行。
大突击开始了!几十里施工线上沸腾了,这场面感天动地。因为长时间阴雨,空气湿度过大,自大突击开始那天起,竟是连天大雾,终日不散,能见度极低,这正是敌机抱窝的好机会。既然天公作美,指战员们怎能不借此东风拼了命地大干,工程进度直线上升。一排开挖路基,挑土的、推土的、铲土的、装土的锹飞镐扬,你追我赶,热火朝天,单兵日土方量超10立方;三排砌涵洞的,修边坡的精雕细刻,夯基础,铺涵管砌石抹灰,像是打发大姑娘上轿细致入微;二排采石场上炮声隆隆,机器轰轰,石滚车飞,互相叫阵,干劲冲天。要说这施工现场平时就很火热,自从大突击以来更是格外炽烈。这可忙坏了统计员,一会儿跑到东,一会儿跑到西,战果不断扩大,记录频频刷新,数字一个劲地在小本本上变化着,每个指战员都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提前竣工!
这天“天天读”刚结束,大石头就捂着肚子急慌慌跑进厕所。近来雨雾连天,衣食物品潮湿发霉,再加上连日鏖战劳累过度,连队发病率明显上升,把个卫生员忙得不可开交。更让卫生员着急上火的是,谁有了病都瞒着他,生怕被他强迫休息。所以他就不得不挨班串,察颜观色,量体温,摸额头,像是破案。一旦被他发现,也不强迫,也不命令,就是不听他的不行。
大石头跑进厕所刚褪下裤子一蹲就是一阵机关枪,把个捷足先登的材料员逗得笑岔了气说:“还没瞄准就来了一梭子,你真行!”
大石头自己也笑个不住,反唇道:“总比你卡壳来得痛快吧?”大石头是里急,材料员是难下,可谁都不敢声张。生怕被班长、卫生员知道了,被列上病号名单。大石头说:“老乡嘴下留情,保密要紧呀。”材料员说:“彼此,彼此哟。”大石头和材料员是同乡,一趟车拉到部队。平日里二人就很不错,节假日、星期天经常一块凑凑,所以说起话来很随便。
大石头说:“嗨,帮个忙,瞅空在卫生员那里偷点药。”材料员说:“试试吧,卫生员把个药箱子看得命似的。”
大石头说:“不光是我用,还有俺排副哩。昨个儿夜里我起来解手,看见他挨着班给战士们盖被子,我猜准是又痒得睡不着。他也不敢去要药,硬挺着哩。你消炎的、退烧的、止痒的多拿点。”
材料员说:“听说你们排副是产房传喜讯——要生(升)了。”
大石头不解:“什么?生什么?”
材料员说:“升排长呗!”
大石头问:“真的?听谁说的?”
“别管谁说的,不信你瞅着,过不了几天就会宣布。还有连长调营部任副营长,方副连长提连长,五班长提二排副,这五班长很可能是赵孟秋……”
大石头瞪着眼说:“真的?你别又是胡蒙吧?”
材料员说:“我蒙你干吗?你可别对别人说,不是老乡我才不对你说哩,这可是犯自由主义哟。”
大石头说:“你们大内的人就是消息灵通。”正说着外边传来脚步声,材料员把一根指头竖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止住。进来的是六班长,河南人,高个儿,赤红脸,大嘴岔,典型的中原汉子。六班长进来就冲着大石头说:“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你还能再说你没拉肚子?”
大石头说:“班长,这解个大手不是正常情况吗?谁拉肚子来?”
六班长说:“你还嘴硬,你昨晚起来几次我都知道。你今天不准去工地,老老实实给我在家休息。”
大石头诡秘地笑着说:“看,看,露陷了吧,我起来几次你怎知道?你好好睡觉来着?你不让我去工地,我就去卫生员那儿告你的状。”
“好你个臭小子,还敢要挟我!”六班长抬手冲着正提裤子的大石头后脑勺就是一下子。三个人叽叽嘎嘎地笑着跑出厕所。
一支支嘹亮的战歌飞出营房,冲向弯弯曲曲的公路,几十里施工线沸腾起来。
风整整刮了一夜,清晨起来,阴云被驱散了,雾霾被赶走了,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干净清彻,曙光从树梢上射出去,给山尖尖披上一层金辉,久阴乍晴,人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心情显得格外活跃。战士们都争先恐后地把衣物被褥晾出去,又被指导员逼着收了回来。抱窝的乱机早就憋坏了,要找目标下蛋哩。这不,还没等吃完早饭,防空枪就响了,一架被美军号称世界上最先进的侦察机rf—4c从奠边府方向飞过来,像可恶的苍蝇在上空盘旋,很不寻常。大家心里明白,今天将会有一场恶战!
连长朱连贵利用工前时间,紧急召开了班以上干部战前动员会。讲了可能发生的一切,告诫大家务必保持高度警惕,做好应急准备,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会上二排副魏天亮建议采用七号路采石场摆设疑阵的战例,抽调几名病号或体弱的战士,组成一个设置疑阵小组,由一名干部带队去沿施工线南山坡上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