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后宫选秀,如果身体有疾的女子,是不得入宫的。如果蒙混过了关,那么这个秀女不仅本人要被处罚,就连负责选秀的姑姑们,也会同样受到牵连的。这里面,就包括了婉凝与何静。
如此妙的计谋,江苓嫣早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个公主,来得正是时候。江苓嫣慢慢的坐下,饮着清香的茶水。转而对蝶儿道:“明儿准备几样礼物,咱们也去见见这个公主殿下。”
五月榴花开欲然,照耀离人双眸。仍旧又一年的五月端午,仍旧是艾叶飘香的黄昏午后。只是对于婉凝来说,却是无法忘记这一天。不论过去多少年,婉凝都会记忆犹新。
这一天不仅仅是端午节,更是陈国“公主”梁玉珍被封为贵妃的日子,更是自己被“赶出”皇宫的日子。其实在接到那一份圣旨的时候,婉凝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
驱逐出宫,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大约婉凝猜想的没有错,等到公主和亲入宫的时候,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说得好听一些,是给自己和萧易寒赐婚。说是喜事儿,婉凝却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
记得上次的那份圣旨,婉凝都宛然谢绝了。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惦念着君颢和亲的那件事情。而今和亲已然结束,梁玉珍顺利被封为妃。是不是婉凝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端午的晚间,吹过湖面的风,拂动着白日间的热气。婉凝没有去送米酒,她只是一个人,望着暮色渐渐西沉而发呆。入宫以来,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从未做出逾越宫规的事情来。
就是在面对君颢对自己的感情时,她也只是适可而止。她甚至于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等到了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时候,就可以申请回家。现在她十九岁,只差一年了。
初入宫廷遭逢诬陷,浣衣局内受人侮辱,秋雨之下含泪忍痛,火炉旁边容颜尽毁,正阳殿内双目失明……诸此种种,似乎都有些不值得。婉凝为君颢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确乎毫无用处。
即便是后来,流亡玉池的途中,也是婉凝悉心照顾。是了,在大青山谷的时候,大约是最后一次的相处了吧。婉凝才明白过来,君颢为何带着自己去。窗外起了风,像是嘲笑婉凝的无知。
以前的婉凝,只是想着如何尽心服侍。而今却是多了一样心思,她甚至想着,长长久久的陪伴在君颢身边。早晨的一道圣旨,将她拉回到了现实。原来她是侍女,可以任由主子婚配的侍女。
御前侍女又怎样,最后的命运不也一样么。难道还会因为“御前”两个字,改变什么?如果离开皇宫嫁给萧易寒为妻,那自己的毁容之仇,还如何报得了?换言之,却又对不起萧易寒的苦苦等候。
尘世之间,还没有一个男子。肯为了心爱的女子,苦苦守候六年之久。只是当初的那份痴心,到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感激。看着萧易寒,婉凝再也找不多当年的少女心思了。
婉凝感谢萧易寒,感谢他这么多年来念着自己的好。即便是回到宫里,还在默默的照顾着自己。原本以为,还会存有那份萌动的心儿。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荡然无存。
“皇上等着姑娘的米酒呢,”王连瑛轻声说着,似乎怕惊扰了婉凝的心思。是了,自己今天没有去送米酒。看来君颢还是念着自己的,婉凝的心里轻轻的浮动着一片涟漪。
她回身,看着烛火摇晃的正阳殿。想起那道圣旨来,心里一片凄然。小小的涟漪也归于平静:“在火炉子上热着,你拿去给皇上吧,我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细心地王连瑛看出了婉凝的心儿,不觉低声道:“纤云如今已经走了,正阳殿留下姑娘一人。除非姑娘不想报仇,否则就必须留在宫里……太子殿下如今,常来正阳阁内——”
正阳阁是正阳殿的偏殿,也是青鸾居住的寝宫。如今的青鸾已经有三个月了,笑起来甜甜的。怎么楚云宏时常去那里?婉凝看着王连瑛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里倏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亥时的时候,宫里已经响起了宵禁的号角。婉凝刚刚整理了床铺,便被身后一双厚实的大手,紧紧的揽住了腰身。瞬间,婉凝的浑身宛如触电一阵酥麻。她知道,是君颢来了。
做了御前侍女五年之久,却也依然摸不透君颢的脾气。前面才刚颁出圣旨,将自己赐给萧易寒为妻。如今却将自己揽入怀内,倾诉着相思之苦。君颢对自己的真真假假的情感,让婉凝触摸不到。
她微微闭着双眼,然后轻轻的伏在君颢的怀里。轻声道:“皇上到底是念着凝儿的,却又为何将凝儿赐婚?凝儿舍不下皇上……”在婉凝看来,如果向上次一样断然拒绝,君颢必会让自己离开的。
其实婉凝想了许久,她觉着自己不可以离开皇宫的。尤其是江苓嫣还在宫内,她在君颢身边,婉凝实在是放心不下。何况,梁玉珍已经顺利入宫。她若是要为公主报仇,自然是要人帮助的。
如果自己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帮助梁玉珍指认谋害公主的江苓嫣。那么不仅可以得到梁玉珍的信任,还可以打压江苓嫣,为自己报仇。本来除去江苓嫣,也是君颢的心头之患。
一石三鸟之际,婉凝怎可放弃?还有王连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