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玉珍怎会读过这样的书。这是婉凝以前,常常寄给萧易寒的诗词。后来都被萧易寒一一整理出来,然后一一抄写,汇编总结。闲了的时候,就会拿出来静静地读着。
“那时栀子花开日,清香四溢隔夜半。草木皆知有情时,君家可曾知不知。”读着如此细腻的文字,玉珍其实可以感受得到。这必然是一个女子,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缕白云。像是一幅江南水墨,泼墨与这块儿画布上的云朵儿,便是挥洒出的几点放荡不羁。正阳殿的四周,早就已经放置了四大桶的冰块儿,所以房间内分外凉爽。
本以为留在宫里,留在君颢身边会很快乐的。可是自从昨天,君颢摇着头告诉自己,不可以为她改变什么的时候,婉凝的心里很是难过。她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她只是想着,和君颢在一起。
从前面对君颢的时候,她只是把他当做了萧易寒的影子。知道后来的朝夕相处之中,才让婉凝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心。尤其是在玉池的那段时日,那种思念与日俱增,从未消散。
复国之后,她更是想要留在君颢身边。哪怕看到君颢与其他女子一起,婉凝的心里就会无限的嫉妒起来。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名侍女,没有资格顾及所谓的后宫之事。
可是她想将君颢占为己有的念想,越来越强烈。这次萧易寒说要救下梁玉珍的时候,婉凝其实是快乐的。至少可以留在宫里,可谁又会想得到,君颢会说出那样伤情的话来。
这几天君颢的身子正在慢慢恢复,婉凝也想着留下来。可是看到江苓嫣的身影,婉凝还是止住了脚步。偶然间到正阳阁去看看青鸾,或者是去上书房,与楚云宏谈论一些朝政之事。
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婉凝慢慢的明白了一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比如王启波的阴谋,比如江苓嫣的私欲,比如作为君王的无奈。黄昏的时候,婉凝还是熬了米酒,照例送到正阳殿去。
当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迎头遇见了江苓嫣。但见江苓嫣一脸绯红,笑语盈盈的样子,颇有一种幸福围绕的感觉。婉凝没有与她答话,只是垂下头来站在一边,给江苓嫣让出一条路来。
“朕已经用过晚膳了,”君颢头也不抬,继续拿着书本看起来。想来刚刚江苓嫣来的时候,大约就是与君颢共进晚膳的吧。想到这里,婉凝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不过她仍旧是慢慢放下米酒,转而对君颢道:“奴婢目前仍然是御前侍女,自然是要来这里服侍的。”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着有些生硬,怎么面对君颢的时候,说不起来一句好话呢。
“燕婉凝,”君颢忽然唤着她的名字,然后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用深邃的眼眸看向她,“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朕没有答应你的事情,才不理会朕的?”
怎么会,婉凝怎么会生他的气?她停住了脚步,垂下脑袋低声道:“等过些时候,奴婢就会离开……皇上也不会,看着奴婢心烦了……”这最后一句,声音低到尘埃里,连婉凝自己都听不到。
“朕有那么可怕?让你一直都在躲着朕?”他是在质问,还是在期许某一种确定的答案。婉凝不知道,婉凝只是想知道此刻君颢的心。哪怕,哪怕在离开皇宫之前,听到一句虚假的安慰也好。
很多年以后,婉凝孤独的站在栀子花丛旁,期许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是光阴不再,没有谁会回到曾经。独留一缕暗香,还在正阳殿慢慢飘散。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君颢的真心呢。
昏暗的烛火下,是君颢孤独的身影。婉凝拿起小剪刀,轻轻的剪了剪烛芯。于是殿堂微微亮了起来,婉凝分明看到君颢的脸色有些憔悴。“皇上应该,早些休息了,”婉凝轻声提醒。
“凝儿要怎样,才肯留下?”君颢忽然,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怀期待的问着,不想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婉凝的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波澜。似乎以前,君颢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大约祈求说得太多,连听者都有些麻木了。宛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心中的波纹,随即便平静如水。婉凝依旧不改,仍旧是那些理由:放过萧易寒,替自己向江苓嫣报仇。
“萧郎若为守城将士,的确是大材小用,”婉凝一一分析,“倒不如继续到兵部任职,也好将王启波的权利分出。皇上也不想着,让东麓重蹈去年的覆辙吧……”
其实在婉凝的心里,还是心存社稷江山的。只是君颢疑心太重,若是要将萧易寒唯一重用的话,那么必然会时常进宫,自然就会与婉凝更多的见面机会了。君颢必然,不会这么做的。
至于江苓嫣,就更加不足为虑了。只要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将她打入冷宫便可。只是君颢却不肯,唯恐天下非议。这一点婉凝便有些生气:“难道皇上就不怕,天下说是她毁了东麓么?”
是了,当初若不是江苓嫣的私欲过重。怎会联合楚君琰和戎兵部族,将东麓城池霸占,导致民不聊生,山河沦陷。难道江苓嫣不是东麓的罪人么?说什么将功赎罪,都是借口罢了。
在婉凝看来,君颢的心里还是念着江苓嫣的。不然怎么会护着江苓嫣,如今对她更是恩宠有加。不只是婉凝的妒忌,更是东麓将来的祸患。窗外的落花飘零,辗转回归故土。
听着婉凝说的头头是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