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色迷蒙,流转着时间的雾气。萧易寒抚着婉凝脸颊处的疤痕,心儿微微一颤。此番若是能够离开,他一定要寻遍天下名医,治好婉凝的伤疤,还婉凝一个美貌如花。
“君颢,我会守着你的,”婉凝的梦里,总归是不会忘记那个人。萧易寒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还是轻轻将婉凝抱在铺好的床榻上,为她盖上厚厚的褥子,静静的守在一边。
一片阴云,笼罩在才刚晴朗的天空中。骤然间变得天昏地暗,仿佛是一片灰色的世界。北风呼啸,席卷着空中淡淡的小雨滴。雨滴在空中被冷气凝结,落在琉璃瓦上的时候,却是变成了细小的雪粒。
紧接着,雪粒越来越大。在狂风的吹拂下,簌簌坠落成鹅毛般大小的雪花。晶莹的雪花,在空中舞动。像是雪之精灵,轻盈透亮。不消片刻的功夫,雪花已将屋顶和小径上,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隔着窗子眺望,远处的山峦顶着白白的雪,像是一顶小帽子,甚是可爱。皓雪从外面走进来,一面冲手中哈着热气,一面对楚云宏说道:“今冬的雪还真是大,才只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全白了……”
早晨的时候,皓雪去丛台外接收包裹。今日是冬至时节,恰逢是自己的生辰。父亲便托了人带了一份包裹,带到丛台处。皓雪的心里甚是惊喜,对父亲心存着一份感激。
尽管当初,父亲派遣自己来做什么细作,还限制了自己的自由。但是父亲还是疼惜自己的,比如说今天的生辰,父亲总不会忘记。还亲自送了包裹,皓雪搂在怀里,心里暖洋洋的。
天气寒冷,小径湿滑。包裹里是皓雪喜欢的茜青色披风,是那种很干净的颜色。透着晴朗天空的色彩,味道里都是春日般的温暖。还有一只小巧的手炉。手炉上绘着几只寒雪腊梅。
火焰跳动,熏染的房屋暖烘烘的。楚云宏看到皓雪一脸的笑意,便知道此时皓雪的心情极好。又见她冻得耳根子发红,遂放下手里的书。抓过皓雪的手儿,不断地揉搓着:“去了哪里?才刚还念着姐姐呢……”
“没去哪里呀,”皓雪并不想让储运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对于楚云宏,皓雪还是有些提防的。她低下头来,看着楚云宏为自己揉搓的手心,此时变得格外温暖。
那个时候的皓雪,真是希望楚云宏能够一直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那样冬天的时候,她就可以给他带来好喝的羊汤,还可以服侍他。哪怕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也是好的。
可是皓雪知道,楚云宏是东麓的太子。他到蜀国来虽是人质,暗里却还是念着东麓的利益。就是皓雪这么个可人儿,楚云宏也是一直防着呢。还有那个王启波,对自己更加心存戒心。
“今日冬至,我给殿下来了饽饽来,”皓雪一面说着,一面回身拿出一只盒子来。掀开看时,却是一盘子的香饽饽。皓雪将饽饽摆在桌案上,然后又从食盒下面,拿出几样可口的小菜来。
冬至时节,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却是这般温暖,让楚云宏的心里顿觉可亲。他不觉感激的热泪盈眶:“还是姐姐疼惜我,反倒是我,让姐姐受了委屈……”他说的那句话,其实是上次的事情。
皓雪偷听楚云宏和王启波的话语,却是急于离开,不巧掉了一枚簪子。楚云宏便顺水推舟,将簪子重新给了皓雪。尽管面儿上没说什么,其实皓雪和楚云宏的心里,彼此心知肚明。
而起今天是皓雪的生辰,楚云宏怎会不知道呢。他没有提到那件事,也是想着不要再让皓雪伤心才是。他看到了皓雪为自己准备的饽饽,一时之间,心里觉着甚是愧对于皓雪。
烛火摇红,映照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此时雪花越下越大,已然是笼罩了整座丛台。透过微红的烛光,可以看到逐渐变红的西窗。皓雪刚要拿出饽饽祭祖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旁狼吞虎咽的楚云宏。
“殿下!”皓雪忽然喊了一句,气恼的看着楚云宏,“这些是要给先祖享用的,殿下怎可独享?”看着她这么生气,楚云宏一时放下了筷子,一脸迷茫到,“那,那可怎么办——”
“人家好容易准备的,”皓雪委屈的话语,掺杂着积蓄泪水。看着她慢慢滑下脸颊的泪珠儿,楚云宏一时没了主意:“姐姐我错了,可要怎么做才可?姐姐告诉我才好。”
每每看到皓雪的泪水,楚云宏的心里很不舒坦。当初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抛弃了皓雪。虽然,虽然皓雪表明了细作的身份。可是自己的是太子,万万不可轻敌。
不然上次窗外的簪子,可又说明了什么。父皇遇袭,又惨遭行刺。蜀国的内鬼是谁已经不言而喻,现在楚云宏所做的事情,就是能够让皓雪信任自己。利用她,来打探蜀国的消息。
“这么说来,蜀国皇宫,也要祭祖的?”楚云宏顺着问下去,或许可以得知有关父皇受伤的情况。毫无戒心的皓雪随口道:“对呀,难不成殿下的东麓不需要祭祖么?”
有关祭祖的事情,楚云宏也只是听宫人们说起。无缘相见:“这位蜀国国君倒是个性使然,胆敢对东麓相抗衡。”“蜀国很早就有称帝的野心了,”皓雪慢条斯理道,“那份停战协议,也是蜀国虚与委蛇之计——”
可不是么,东麓想着趁这个冬天养精蓄锐。蜀国却是有自己的算盘,听皓雪说起。各个商铺,都在打造兵器啦,马鞍啦,矛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