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两人不敢耽搁,直接就卖调味品的铺子走去,还要大铺子,盖因北方不产姜,所以很难买到鲜姜。
沿着中央大街一直走,到中心的位置再往北去,就全都是卖各种东西的铺子了。
“诶?”于斐忽然停住了脚步,可是马上,又拉着李沁往前走了一些,躲在了一面墙的后面。
李沁有些纳闷儿,顺着于斐的目光,又往墙外看去,只见一个铺子里,胡大山正往外走着。离他不远处是一个女人,两人应该刚刚打过招呼。
这么一想,李沁才发现,这一路走来,根本没见过胡大山的身影!按说他应该太阳落山之前就到家的,今儿怎么这么晚?
李沁刚想上前和胡大山说话,最起码让他知道于斐的手坏了,需要医治的银钱。可是于斐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等她反问,于斐道:“一会儿铺子关了!”
是买生姜更要紧!李沁只能转身,继续和于斐一起去寻铺子。
到了调料铺,人家正在打烊。窗户都用木板封了。
李沁忙上前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是卖鲜姜吧?”
“有是有,不过我们都打烊了!”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回道。
“我们是三里屯才来镇上的,我们治病,着急用鲜姜,麻烦通融一下!”
“好吧!好吧!”小二叹了口气,引着李沁他们进了门。
这会儿外边要黑了,屋里便更黑。屋子里点了个油灯,有些昏黄。
“要鲜姜吧?鲜姜可不便宜,价钱都快赶上干姜了,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那是多少钱一斤?”
“鲜姜是五十文一斤,干姜是七十文一斤!”
李沁掂了掂钱袋,她身上就只有胡翠儿给她拿的那二十文而已。
“小二哥,那你先给我称着。我要——要五斤吧!然后我让他回去拿钱!”
“你家多远啊?”小二有些不乐意。
“就在城东。”
“那多老远!不行、不行!这都是看你们实在着急才卖的,你这一来一回得多少功夫?不行!”小二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李沁有些着急,她手上的二十文也才只够买四两的。要是等明天,还不知道胡章氏让不让他们出来。关键是用了胡翠儿的钱,她不炸了才怪。不过眼下,也的确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少买一些,然后再去葛家拿钱了。
正在李沁急得有些冒汗的时候,于斐忽然道:“我这有钱,不用回去取了!”说着,就在上衣里卖掏啊掏啊,最后掏出来一块银子。
小二忙拿出称称量,正好是五钱。
“有还这么折腾我!”小二一边嘟哝着,一边去给他们那鲜姜来称。
李沁看着于斐,眉头微蹙。想了又想,还是问道:“咱们钱不都放山里了么?你身上怎么还有钱?”
回胡家,自然是要一穷二白的。不然,有多少都要上缴。俩人用了大半年千辛万苦攒的钱,除了投资到葛家之外,剩下的就都在山里埋着。所以一文钱都没带出来。可是,于斐的身上怎么忽然就有钱了?
私房钱!李沁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可是,按照于斐的性格,怎么会跟她藏私房钱呢?再说,攒了又有什么用呢?
于斐忙解释道:“我寻思寻思还是不放心,怕有用的地方,就揣了两块碎银子出来。就两块!”说着,便把身上的皮衣解开,李沁这才发现,在他的皮衣内襟里,还有一个很小的暗扣,是用铁丝做的一个小铁钩和一个铁环搭在一起的。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再加上他的皮衣里面拼接了好几块皮毛,那暗扣就在皮毛的下面!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有这些?”李沁抬头问道。于斐的衣服都是她收拾的。这皮衣虽然不能洗,但是之前晾晒过好几次,按说不应该没发现啊!
“早就有的。”于斐道,“进山怕钱掉了,就会放在这里。”
李沁轻“哦”了一声,再想问,小二已经把称好的姜给他们了。
鲜姜压称,不过才六大块,就够五斤了。
于斐拿出随身的皮口袋装了,两人也便不再耽误人家打烊,走了出去。
又晃了晃,实在没有开着的干果铺子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好几家店面没打烊,这会儿再出来,除了酒馆,便都关门了。
反正都出来了,两人就商量着去趟葛家。这一出山也一个多月没见了,是该过去看看了。只是不知道人家睡了没有。要是睡了,他们就回三里屯。
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城东。出乎意料的,不光葛家灯火通明,就是这一片,都点着灯。镇上虽不比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黑天点灯也不是谁家都这样。所以全都亮着灯就有些奇怪了。
葛家的院门还没关,看来是还没睡的,两人不待走进去,里面的猎犬就叫了起来。
它们一叫,李沁他们带来的大黄就也跟着叫。一唱一和的,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
正要往里进,房门便打开了。葛大婶笑着道:“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李沁二人忙进了屋里。
屋里真暖!这是两人冻了一路后,第一个感觉!
“快把帽子和皮衣摘了!这屋里热!”葛大婶道,然后又给他俩倒热水喝。“你俩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
“于斐的手冻坏了,我们来镇上买点生姜给他敷。”李沁道,“婶子快别忙活了,我们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