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吗?到账了吗?多少钱?!”
男人用一根大拇指和食指顶住银灰色打火机的盖,咔哒,咔哒。手心里传来了金属特有的冷硬质地,但是没有能和往常一样安抚他焦躁的内心。于是他又撸起袖子,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手表的秒针发出单调的咔咔声,由于故障,细长的指针徘徊在七和八之间来回抖动。
在门框边来回踱步,短短四步的距离让他来回重复不知多少遍。每隔几秒钟都能从对面的镜子上看到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蜡黄脸庞,他不时抬头瞄着沙发上的人。皱紧眉头,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巨大的兴奋。
秒针仍旧永不停息的发出单调的咔哒——咔哒——空气渐渐也变得焦灼起来。
“还没到账……?”
沙发上戴着金丝边眼镜身着深色运动服的男人趴在沙发上,也焦急的紧盯着手机界面。屋外射进来的阳光把来回踱步的人映照成影子,投射到他眼前。一道黑影来来回回闪现在眼前,终于男人有些不耐烦,不停把滑下鼻梁的眼镜推回原位。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转过脸来,而是依旧看着手机刺目的空白界面说:“你tm别来回转了,转的我头晕。”
黄脸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呦呵,事儿还没成你就要反了?敢和我这么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当久了狗突然能当人了,就以为和主人能平起平坐了?真可笑!”运动服的男人张了张嘴本想反驳,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吞掉即将出口的反击。默不作声,只剩眼睛里露出一丝愤恨。
“说话啊,你倒是……”
“……到账了!”
运动服的男人突然打断了黄脸汉子的尖酸话语,黄脸汉子一愣。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击中心房,那是令人战栗的兴奋。他死死盯着手机界面上那一长串数字,然后感觉到有什么即将冲出喉咙。他狠狠压抑着,哑着嗓子语不成声:“到账了!……三……三千万!”
“三……千……万……?”来回踱步的男人闻言瞬间僵住,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一数字。“你确定是三千万,没有多看一个零?”最后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了,他大喊了一声就扑到沙发男子跟前。抢过手机,男子再三确认数字以后才露出一个高兴到扭曲的笑容。
“就是它?一小块就这么值钱……”黄脸汉子如梦初醒般想起了什么,一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约手掌大小的白色扁平碎片,看起来就像一片陶瓷。他痴迷的捧起那陶瓷碎片紧紧贴在脸颊上,就像对待最亲爱的情人一样亲密。即便他身穿高定西装,脚下踩的是手工皮鞋也掩盖不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贪婪。实际年龄仅仅二十多岁,但是有一张任谁看去都会觉得已经临近四十的脸。
运动服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到同伴一脸沉迷的表情忽然有一些恶心。“噫——”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自然就带出一些嫌弃的味道。黄脸男人看到后也不生气,只是嗤笑一声,故意恶趣味的把那白色碎片凑到运动服跟前:“事到如此就别摆出一副圣人面孔了,就咱们干的那些事儿足够下十八层地狱了……我是说,如果有地狱的话,哈哈哈哈哈!”语罢,发出一长串猖狂的笑容,胸膛震动,似乎真的非常可笑。
世界上没有地狱的吧?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因果报应,要不然死的不就都应该是罪有应得的坏人了吗?可事实呢?恰恰相反!运动服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一想到以前那些事,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还有几个?”
“十二个。”西装男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的包裹,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可以看见和十二个和刚才差不多的白色碎片静静躺在廉价塑料袋中,让人根本猜不到这个小东西能够值到三千万的价格。一个三千万,十二个。
“……“两人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那些白色碎片,运动服的男人突然皱紧了眉头:“……今天我家老爷子要过来,藏在这儿不安全。他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别忘了,他可是常年‘下地’的人。”西装男不在意的挥挥手:“我知道,我知道,土夫子嘛。”
“那这些东西……”
……
“把这些东西塞到这具尸体肚子里面,然后再把它运送到太平间三号柜,千万不要弄丢了,丢了你就死定了,知道吗?”黑衣壮汉拍了拍柳医生的肩膀:“要是办好这件事,你欠下的那十几万就不用还了知道吗?如果要是办不好,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咧着嘴,笑着说出让人胆寒的话语。
柳医生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上,他能看见黑衣壮汉从身后的皮箱里拖拽出一具长发的女尸。他拎着它的脚后跟,就像拎着一只拔光了毛待宰的鸡鸭。
“……你杀了她?”柳医生虽然平时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但是从没沾上过人命官司。不是天性善良,对于一个输了钱能从乞丐那里偷的人来说,你能指望他有什么所谓的善良品格。只是他知道,有些浑水不能趟。
“你想知道什么?要不要亲自去问问她?”黑衣壮汉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女尸,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去地狱问。”
柳医生顿时汗如雨下,点头如捣蒜。
“你说我来这一趟也挺不容易的,不小心还把脚崴了。”黑衣壮汉突然靠近柳医生,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块头却装出一副可怜相,然后定定的看着柳医生的口袋。柳医生后脑勺突突直跳,他上前两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