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高山颓然的坐在地上,大吼之后让他肺部有些难受,大腿也麻木不堪,但这点难受比起没有覃四儿的踪迹只能算是微不足道。在地没坐上一分钟,他倏地站了起来,对于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不能耽搁一分钟,于是沿着斜坡,继续往下滑下去。
“覃四儿?”
“覃四儿?”
“你在哪里?你得到我的回答吗?”
“覃四儿?”
“覃四儿?”
“覃……”他的话还没有吼完,一个毛茸茸黑色的东西陡然的出现在他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他走进一看,脸色一变。只见那个黑色的帽子正挂在下面的玛尼石堆上,在风中正猎猎作响。
他大惊,大喜,是帽子,是帽子,那是覃四儿的帽子。
骤然间仿佛是漂浮在大海上的蚂蚁看见浮木一半,欣喜若狂的跌跌撞撞的滑了下去。至此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覃四儿的帽子,是她羽绒服上的帽子。因为他为了绑住她特意给边上的绳子给扯了,帽子没了束缚才会分离,因此才有了这个帽子单独在这里出现。
“覃四儿,覃四儿……覃四儿……你在附近吗?覃四儿……”他兴奋的吼叫着,声线里明显带着激动和喜悦以及希望。
看到了那帽子,也就看到了希望。他喜逐颜开的拾起帽子,欣喜若狂的呼喊着。“覃四儿,你在附近吗?覃四儿,覃四儿,覃四儿……你听到没有,回答我,覃四儿,覃四儿……”
突然间,除了他和他的回声以外,出现了一丝柔弱的呐喊声。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覃四儿嘴角咧开一丝微笑,满足的笑了。心里暗自想着:“我听话的等在原地,原来你真的就找来了。我要改变了,不能再继续按照原计划走了。”
她不知道她在雪地里翻滚了多久,直到一个东西卡住了身体,她才停止了滚动。可是由于她从上往下滑落,松软的积雪发生共振,哗啦啦的往下坠,几乎是在她着地的瞬间,大雪就一点一点砸中她的身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厚,越来越重,直至将她掩埋。
在她的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她想过无数种死法。
或许会在山城哪台出租车的车轮下被撞死,因为山城出租车司机开的都是飞车,不论是在拐角,还是在转弯,也不论是在爬坡,还是在下坡,一如既往的开得飞快,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再或许会在哪座不堪负重的而垮塌的跨长江、跨嘉陵江的大桥下的被江水活活的被淹死,因为山城的桥不但多,而且逢桥必堵,而且还是那种堵的得你地老天荒的那种堵,说不定哪天发生共振,就一命呜呼了。
也或许会在哪条叫不出名的梯坎上被摔死,因为山城的女人喜欢穿着细且尖的高跟鞋爬坡上坎,如果一不小心就得从坡顶滚到了沟里。因为她也不例外,高跟鞋是她的标配,就像山和梯坎是山城的标配一样。
更或许会在在哪座耸入云霄的写字楼里恐高而死,因为山城的写字楼大多都建立在陡坡上,比如日月光中心,比如嘉陵帆影,再比如江北嘴中心,而且一座比一座高。
所以她想过很多的死法,但就是没有想过在这冰川林立的荒原里被活活的闷死、冻死、高原反应而死。
因为,山城的冬天不会下雪。
死吧,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所以,她也就闭眼安稳的睡着了。
她以为她会活活的被冻死在这里,被狼叼走,被棕熊啃掉,被秃鹫啄食。
她以为他会一走了之,没有想到他还是追来了。
他说:待会跳车,安全后尽量别动,在原地等着我。她就真的没动。
他说:高山,我叫高山。她就真的记住了。
她不禁感叹她的眼光真他妈的毒辣,一下子就寻着了一个宝。
从小,她不知带着希望是怎么一种感觉,因为她的希望从来没有实现过。她也不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因为在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但是,此时此地,她却有一种希望是被实现的愉悦感,也有一种温暖的幸福感。这些希望和温暖,皆是这个称得上陌生的男人给她的。
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他仿佛是一道光亮,是那道能够带她走出黑暗的光亮,能够让她在太阳底下心情舒畅的沐浴阳光,从此不用暗无天日。
在她凄凉的生活里,他仿佛是一道彩虹,是那道能够给她带来好运的彩虹,能够让她那颗荒芜的心从此不再荒芜。
他是她的光,他是她的彩虹,她从今往后得牢牢的抓住他。明知自己的状况十分严峻,她还是下定决定要抓住他,即使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但她还是想为自己卑鄙再一回,为自己留下一点美好,毕竟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生命消逝了就是消逝了,佛主也不会怜悯于你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拼命的想要爬起来,可是僵直的身体早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里。高寒,加之高反,她的体温大幅下降,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动,也没用力气再说话。她艰难的喘着气,待起伏的气息稍微的平和了一点,用全身的力气她凝成了两个字,嘶吼了出来:“高山。”
陡然间,冰川的对面立马传来一声声回音,一波一波的回荡,由近及远,久久才消散。
她把她能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就有佛主来安排吧。她暗自发誓:“求佛主保佑,保佑我撑到他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