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沃尔姆斯中区的一所房子里,这是栋不算大的二层小楼,外边围绕着灰白色的砖墙,铁栅门外有两名身着皮甲的佣兵看守,虽然没有街上的守卫站的齐整,但按在腰间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无声诉说着他们可不是没见过血的毛头小子。
“这就算了——!?”屋子里传来愤怒的质问声,德扬?塞拉芬撩起薄锦缎子长袍的衣角,右手死死捏着珍爱的透镜,拴在透镜上的金链子被扯成一条紧绷的线,仿佛再多加一分力气就要被拽断了一样。
英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两撇八字胡气得快要从嘴角跳下来,他怨恨地盯着面前正视他如无物一般坐在长椅上,享用着桌子上早餐的杰森?斯佩萨。
“别忘了从马尔藤船上劫来的钱粮你们佣兵团也是分润了的!”他上身马甲前的两排扣鼓开了,原本梳理得纹丝不乱的头发随着脑袋剧烈颤抖一丝丝披散开来。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绝望和嘲讽,塞拉芬咒骂着:“你以为假惺惺地寄过去一封信,就真的能算了吗?后患不除——早晚有一天他会重新找上你的!”
锋利的餐刀狠狠刺进一块儿涂了蜜的牛排上,杰森张开大嘴一口将整块儿牛排吞咽下去,这种粗犷的吃法是他曾经在军中养成的习惯。
端起手边的酒盅,仰头喝下一杯醇厚的大麦酒,虽然沃尔姆斯人通常习惯在上午吃糕点配茶饮,但这位老兵显然不喜欢这种绵软的吃法。
“嗝——那家伙莫名其妙地找到了康拉德家族出来撑腰,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连格伦迈尔都退让了,再顶在前面,难道是想和玫瑰家族对着干吗?”
用皮甲包裹的右手擦了擦嘴角,打了个饱嗝,杰森无所谓地说道。
“你……你……”塞拉芬一时气的说不上话来,他用手指发抖地指着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剔牙的佣兵团长,牙齿不住上下打颤道:
“你以为安泽?科比塔能罩着你一辈子吗!康拉德家族想动你,谁也保不了!”
“安泽团长的事儿与你无关,况且康拉德家族也没说要为马尔藤出头,不过是做个和解罢了,我又有什么担心的——”
说着,杰森装作仿佛不知道似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讥笑着对塞拉芬道:“瞧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马尔藤不敢动我,也不敢动迈尔家族,那恐怕就要拿你撒气了——啧啧,怪不得给塞拉芬大人急成这样。”
他丝毫不顾站在对面的商人浑身都被气得抖动起来,自顾自地继续嘲笑道:“现在全沃尔姆斯的佣兵们都被安泽团长下了命令,不敢接受你的雇佣了——呵呵,这样看来,您的处境还真是危险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兄弟会的刺客给取了首级呀——要不然你干脆从米奇?卡彭那儿雇些人算了——”
“你们这群卑鄙,无信的——亡国的杂碎!”塞拉芬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咆哮着咒骂出来,口中似乎要喷出熊熊怒焰,将整幢房子烧成灰烬似的。
“咣当——”
然而一声脆响,小胡子商人很快捂着腹部屈膝跪倒在地上,杰森好整以暇地将佩剑悬回腰际,抬起脚慢慢走到虾米似的弓在地上的塞拉芬身旁。
他俯下身子,视线冰冷的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冻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冷说道:
“塞拉芬大人——还请以后说话注意些,这次用的是剑鞘,下一回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说着话,他一把揪住商人的头发,狠狠提起,狞视着对方,脸上蚯蚓般密密麻麻的伤疤如同有生命一样扭在一块儿,把头凑近对方的耳朵,寒声道: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滚回去呆着,什么话都不要多说,否侧也许用不上马尔藤雇人,我的手下会亲自教教你在沃尔姆斯该怎样生活。”
说完,一用力如同扔一块儿破抹布一般,将小胡子商人扔出门外,重重地摔在走廊过道里。
“送客——”随着他话音落下,站在门口的佣兵环过商人腋下,一左一右将塞拉芬拖出了屋子,一用力好像丢乞丐一样将他摔在门口的大街上。
街道上路过行人们的窃窃私语,门口把守佣兵不屑的眼神让塞拉芬感受到比小腹传来的阵痛更加强烈的痛苦,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商人。
当车夫将他搀到车厢里,等候的仆人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想要擦拭他磕破的脑门时,却被商人狠狠拍掉。
“走——回去!”屈辱如同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萦绕在眼前,塞拉芬恨得牙根发痒却奈何不得杰森半分,他有钱,但有时候钱在沃尔姆斯也不是万能的。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马尔藤是如何抱上了康拉德家族的大腿?若是早知道两者有联系他又怎么会招惹到胖商人的身上?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格伦迈尔根本连他拜会的名剌都不收,海上的那位他更是无处可寻,塞拉芬明白此时自己就是一坨恶了康拉德家族的狗屎,连下水道的老鼠都不愿意过来多闻几下。
车轮滚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往家里开去,塞拉芬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当车子停稳,马夫打开车门以后,德扬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有些惊慌失措的女侍。
“老爷——”女侍者匆匆上前,脸上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说道:“有……有两个人……说是您的朋友……现在在屋子里,夫人正陪着他们——”
塞拉芬面色一变,脸上越发的阴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