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烟送走李瑾一行后,立刻便折返了淮阳王的书房,此时正在喝药的景熙正低头看着书案上的什么出神。
松烟是自小便跟在景熙身边的人,因此十分清楚只要是与药挂钩的事情,都会让自己这个主人心情不加,因此来到书房后,便屏息凝神的待在一旁尽量缩小存在感。
可今日似乎王爷的心情一反常态的好,就是在喝完药后,嘴角依然挂着一丝笑意。
“恩,怎么今日怎么回来便变了哑巴?”
景熙是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左面上的东西,只是却突然开口与站在一旁的松烟说道。
“看王爷正全神贯注,这不不敢打扰吗。”松烟打着哈哈,边将桌上旗好的茶水端了过来。
景熙便用茶水漱口,冲淡嘴里苦涩辛辣的味道,边笑看着松烟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提到正事,松烟再不敢那么随意的态度,立刻端正表情,肃立在淮阳王面前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李小姐那里的事情我也已经问好,大概一天的时间就能办好。另外……”说道此时,松烟偷眼打量了一下面前主人的面色,看那高兴是神色依然如故,便接着说道:“李小姐离开府邸前,与松烟闲话,说道了景钰郡主的事情。”
景熙不置可否,只等着松烟接下来的后话。
“……她给您一个忠告,‘王爷担心妹妹的安全,便让景钰郡主在府内好生修养便是。此时就要进入隆冬了,外面天冷路滑,还是少出门的好。’”松烟将李瑾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又给淮阳王复述了一遍。
景熙此时才将视线从书案上转移到了松烟的脸上。静静看着松烟的面色,逡巡了半晌后,景熙笑道:“真是没看出来,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也长进了不少啊。”
听到淮阳王这样说话,松烟立刻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这是他明显不悦的表现。
“奴才不敢,这是王爷调教的好。”说着松烟立刻恭谨的跪倒在了书案前,景熙也起身漫步走到了松烟身旁的八仙桌旁安坐。
松烟虽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那句好惹到了这位主子,但明显这样的气氛,自己尤为小心应对了,否则不知等着自己会是什么,这样的淮阳王是近些年都再没见过的。
因为松烟是自小跟在景熙身边的,因此他的这一路走来松烟也是看的最清楚的。原本这位小主人,在自己初见之时是温柔和善无比的人,可自从那时小郡主离开江陵封底的时候开始,这位小王爷性子便开始变了。原本体贴与善解人意的性格,不知怎么就变得刻薄起来。
尤其是那最开始的两三年间,那一段最阴郁的时候,在这位小王爷身边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不过那之后也许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也许是因为慢慢接手了王府的事情,性子沉稳下来后,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宽厚,只是那阴郁就像是沉淀在了性子里一样,即使表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善,可松烟很清楚那双眼睛再没恢复过往日的温和。
虽然松烟不知道自己此刻做错了什么事情,但他心底很清楚,若是让这位小王爷对自己失去耐心或信心,只怕自己离最悲惨的结局也就不远了。
“李瑾想要找的的是什么人?”景熙似乎没再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反倒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松烟反应的也很快,离开便将话题接上了,“李小姐似乎在找三四年前一位突然投奔淮阳王府或者难相王府的食客。”
景熙听后,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这位常年隐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还会对这样的事情有兴趣。
“郡主身边的事情呢?”
松烟十分谨慎的选择着措辞,却又不敢太延缓开口,眼睛边转着,边开口道:“监视的人手已经安排妥当了,之前的事情要查出来还需要些时间。所以……”
淮阳王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脸色明显的阴沉了下来,松烟立即便将话锋一转,道:“虽然有些事情很难现在就有个头绪,但因为郡主前一日才去过李府与李小姐有了个约定,所以这件事很快便能有个眉目了。”
听到松烟如此说后,景熙似乎面色才回转回来。就在松烟心底刚刚松了一口其的时候,一个看是平常,却更加棘手的问题又毫不客气的招呼了过来。松烟甚至觉得这问题足以决定自己生命是否今日的有无。
“松烟,你跟随我几年了?”景熙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问出了这个问题。
松烟的后背瞬间便被冷汗打湿了一层。这是主人对自己的忠心产生疑问了吗?
松烟很清楚,今日的事情一定是奸细混入了王府才造成了李府的小姐差点丧生王府花池的惨剧。但王爷竟会怀疑自己身边出了奸细,这点也让松烟精神紧绷,自己自然是不会对王爷产生二心,可能够在王爷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是经过自己的手精挑细选出来的,因此除了问题自己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爷,我自小便在您身边,如今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爷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我也难辞其咎,若是真的如此,我定将其手刃后,再在爷的面前自裁。”一番话,松烟说的掷地有声,之后更是给景熙扣了三个响头。
景熙起身将松烟扶了起来,自己今日的心情应该说是极其不好的,自己身边除了奸细,而自己妹妹又被人设计成了替罪羊。自己手头上安排的计划又临近收官,一切似乎都有种要脱离控制的飘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