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又是一个脑瓜崩。姬云飞跳起来,一边喊着妍姬嫁不出去,一边躲避妍姬的“追杀”,没能注意到采兰一脸的杀气,也没注意到一旁的文姬脸上收住了笑容。姬将感到文姬握自己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看她苍白的脸,立马明白她在想什么。拦住妍姬,回头对云飞说道:“你个小毛头,连我都知道赵伯鲁娶妻是妍儿做的媒呢,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什么。妍儿才德俱佳,要真想嫁人求亲的人怕是整个新绛城都装不下,再说她的婚事晋侯、韩家都会上心,妍儿自己又是个有主意的,你个小屁孩儿就别瞎搀和了。”
“真的假的?”姬云飞半信半疑。他在宫里见多了美人,小姐姐文姬模样更是顶尖的。自己的阿姐虽然优秀,可在模样上和文姬在一块儿就逊色了,何况眼角还有伤,就是和晋侯的妻妾们比也不算上乘。文姬婚事早早定下,听说本是妍姬的夫婿又另娶他人,所以云飞还真以为妍姬嫁不出去,甚至做好了将来养她的打算。
还未反应过来,姬将突然拉着云飞说要出去逛逛。可怜云飞的脚伤,在姬将眼里完全不值得上心,飞快冲下楼梯,疼得他怨气横生。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这么不顾我的腿,我还不如回去和阿姐闹腾呢。
妍姬这会子才发现文姬不对劲,用手牵起文姬的嘴角向上扬:“怎么不高兴了,还真怕我嫁不出去啊。”
文姬笑不出来,呆呆看着妍姬左眼角的伤痕。
小时候大家都说阿姐的母亲顷夫人天资绝色,她长大必然也是倾国倾城。同样尊贵的身份、同样需要被呵护的年华,阿姐在宫里所有人的注目关怀下长大,而自己和她在一块就永远只是陪衬品。不甘心、不乐意,少不更事,任凭嫉妒心肆虐,动起了可怕的念头。
那次趁人不注意自己用石头砸向午睡的阿姐的头,狠狠的一下,因疼痛惊醒蜷缩着哭泣的阿姐,因害怕躲在墙角战栗的自己,焦急的宫人、惶恐的医师、愤怒的父亲,那场景九年了还历历在目。阿姐闭门不出的日子,自己被父亲关了禁闭,可悲的那段日子里见不到阿姐才发现自己多爱她,后怕如果自己失手伤了阿姐性命怎么办,阿姐不原谅自己以后又怎么办?更可悲的是如此可恶的自己什么都无法替阿姐做,反是她好转起来后为自己求情,让自己重新被大家接受。而最可悲的莫过于长大的阿姐并不像顷夫人,她没有绝美容颜,只有一张越来越像父亲的带有英气的脸。她眼角的伤痕没有淡去,一直提醒着我,自己这副美丽皮囊下是一个多么丑陋的人。
阿姐,你知道我现在多恨自己这张脸吗,要是我真的很丑就好了,起码还可以有嫉妒你的理由......
文姬眼眶泛红,妍姬拿手戳着她的脸颊:“你又来了。”她指着自己眼角的伤痕,俏皮道:“有那么吓人吗?明明好了呀,你仔细看只有一个小小的疤,不吓人的,别怕啊。”
文姬扑进妍姬怀里:“阿姐,对不起。”
妍姬微笑:“行了,每次都这样,随便提个什么事你都能想到那件事上去,阿姐试着努把力啊,找个合适的嫁了,免得你老觉得有这么个疤阿姐就活不好了。”
文姬哭得更厉害了,幸好,幸好你好起来了,幸好你还愿做我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