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醉蝶之袅袅兮,揽芳菲于熙枫。
缤纷纷于蕙茝兮,娉婷婉乎椒桂。
九株醉蝶熙枫植于院落中心,四季不衰,挺立在奇花异草之间,轻盈如蝶、鲜艳胜枫、醉香十里、熙光满宫。建于小院之上熙枫阁由此得名。它是宫中最高楼。行至宫城最西处,倚着刻有凤鸟纹的扶栏连登三层,穿过细窄弯长的九曲回廊,再攀三层方能登上这座朱紫色调的飞檐小楼。
妍姬很喜欢这里,向外看能俯瞰整座宫城,向内看小院花木繁茂,醉蝶熙枫美得动人,风吹过,摆动的红叶片片都在撩拨她的心。
“妍儿。”“阿姐。”
两个声音差不多同时响起,妍姬应声望去,文姬穿着藕粉色上衣、浅灰色下裳,款款而来。藕粉柔美,亮而不媚,灰色简约,细而不俗。身旁是鲁国公子将,蓝灰色长衫,温和沉稳。他随使者来晋快七日了,前几日便说要见妍姬。算起来,晋、鲁本是同宗,妍姬还有叫姬将一声堂兄,当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只剩下同姓的那种。
妍姬跪坐着,并未起身,见这两人不慌不忙上来,噘着嘴道:“我明明是被约的那个,却在这里等了大半天,命格也太不好了。”
文姬坐到她身边,笑容可掬:“阿姐别生气嘛,蒋哥哥今日进宫晚了些,我在路上已经骂过他了。”
姬将坐下,忙赔不是:“就是就是,都是我的不是,妍儿莫怪。”
妍姬叹气:“哎,这场景和往年简直一模一样。”
自三年前这两人订了亲,姬将每年这时候都要跟着使者来新绛待几天,见见晋国这些“亲戚”们。然后他们每次约人见面都会因各种理由来迟,有时是姬将这样了,有时是姬将那样了,总之都是姬将的错,虽然大家都知道真正原因是文姬在路上和姬将嬉闹耽搁了时间。
妍姬扬起手把文姬推开:“你啊,还是坐过去吧,看堂哥那样子,再不过去他就过来了。”
妍姬一般都是叫“将哥”的,可文姬在场是她就故意叫“堂哥”。这时期同姓通婚虽然没以前限制的严格了,但晋国毕竟是大国,同姓通婚大家还是有所非议的。
谁让你们俩这么浓情蜜意无视他人呢,偏要恶心你们一下。
无奈文姬对此满不在意,借力一下坐到姬将身边,抬头四目相对,道不尽的情意绵绵。
妍姬纵是再喜欢这里,此刻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更甚者,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打个底洞钻进去、戳瞎双眼看不见、堵上耳朵听不见,总之只要能过滤掉面前这对男女就行,眼前这爱意浓浓的样子她真心受不了了。
救命啊,云飞你还没收到我的求救信号吗,怎么还没来呢,快来救阿姐啊!
“我就知道小姐姐和将兄是黏在一起分不开的,将兄,你来这么多天我可是一面都没见着啊。”云飞打趣的声音如救命稻草从天而降,妍姬欣喜望去,只见采兰一脸的生无可恋,背着满面得意的姬云飞上楼来。
姬云飞之前的脚伤其实没有好完全,虽然自己上楼也是可以的,但想到这段日子采兰故意整他的事,便以公子的身份和在他国贵客面前不能失了体面之由命令采兰背他上来。
姬将来晋这几日几位公子都见了,唯独忘了这个小公子,赶紧起身开心地把他拉到身前,比了比,道:“好小子,长高了不少啊。”又拍拍他的胸脯,满意道:“身板不错呀。”
云飞昂起下巴:“这一年我天天骑马射箭,自然身强体壮了,不像有的人日日翘首盼郎归,盼得人都瘦了。”他和妍姬一样,饱受文姬二人“甜蜜之苦”,自然是抓住一切机会打趣他们。
文姬知道云飞在说她,也不害羞,伸手拉着姬将坐下,搂住道:“阿姐我盼郎归也盼到了,我强壮的阿弟快些坐下吧,你那么高,阿姐仰得脖子都疼了。”
云飞见文姬这般模样,想起前段日子闲着没事去找她闲聊,可自家小姐姐却只顾着姬将不理他,心里不平衡道:“哎,有了郎君就不要弟弟了,小姐姐你天天陪着他就不腻得慌?”
文姬头也不抬,仍旧看着姬将:“将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天天陪着他了,只有嫌日子少的,哪里会腻呢。”
姬将力挺文姬:“云飞你个男孩子说话怎么酸里酸气的,我在这宫里穿行多有不便,文儿陪我可是太夫人亲自安排的,她照做而已,你要是有意见自己去和太夫人提。”
妍姬不开腔,一副看大戏的样子,这三个人凑一堆,最好玩了!
自家小姐姐和未婚夫联手对付未满十岁的孩子,姬云飞怎会服气:“谁酸了?”他看着这两人,灵机一动,故作成熟道:“小姐姐,你还没嫁过去呢,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姬将一听,反手搂住文姬:“云飞你胡说,文儿什么都没做,拉拉扯扯的是我。”
噗哈哈,妍姬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云飞不依不饶:“你也不行,没成亲之前见面都是不对的。”
文姬懒得和云飞做口舌之争,抓住姬将:“小孩子胡闹就喜欢有人陪着一起闹,将哥哥别理他,看他一个人能闹出个什么来。”
姬云飞无可奈何,坐在妍姬身边,扯起嗓子:“阿姐,你看他们两个!”
文姬、姬将相视而笑,妍姬分开一个橙子,剥好塞进云飞嘴里:“你啊,他俩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再忍忍啊,等明年文儿嫁过去,咱们就看不见了,让他们在鲁宫里爱怎样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