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老人被萧秦和萧楚兄弟接过,抬入内堂救治,其它闲杂人等被挡在医馆门外,众人皆议论纷纷。
“这秦郎中,听你提过几次,今日一见,举止镇定有度,倒确有名医风范。”白薇已进得医馆内,与崔绾绾并排而坐,看一眼内堂悬下的靛蓝帘子,眼中有几分赞许。
“秦郎中不仅医术好,人也好。”一旁候诊的几个老者,似是听见了白薇说的话,便接口赞了一句。
白薇回头,冲老者微微一笑,浅浅施了一礼:“老伯说的极是。”
“秦大哥很好,他那个弟弟就......”崔绾绾想起萧楚就头疼,不禁撇撇嘴。自那次莲香受伤在秦楚馆救急,她便对这兄弟俩的印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莲香伤好后,曾与她一起寻了机会出来,特意赶到秦楚馆致谢,后来几次与莲香逛西市时,或特意,或顺便,总要来秦楚馆里瞧瞧,有时会顺道讨几方养颜的药膳膏敷之类,莲香每次就跟得了宝贝似的欢喜不已。每次来时,萧秦总是周到有礼,只要医馆不忙,也耐心回答莲香那些喋喋不休的问题,指点一些养颜方子,和蔼宽厚,很有医者仁心之风,待崔绾绾与莲香如同幼妹。
可他那个弟弟萧楚,就很讨厌了,至少崔绾绾觉得他讨厌。有一次莲香问崔绾绾,到底看萧楚哪儿不顺眼,为何每次都要与他言语不和。崔绾绾愣了半晌,最后只说,萧楚是个话痨,她最讨厌话痨。莲香听了,闷头嘀咕了一句,我也很爱说话......崔绾绾无奈抚额,忙安慰莲香说,她说的话讨人欢喜,可萧楚说的话多半很欠揍。莲香只是哦了一声,后来,莲香很忙,崔绾绾也很忙,二人不常凑在一块儿,来秦楚馆便少了。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萧楚出来,对还未散去的人群拱手一揖,含笑道:“各位父老乡亲,多谢热心相助。兄长方才已施针救治,此时老者虽尚在昏厥中,然已无性命之忧,大伙儿可各自散去了。”说罢,又对众人团团一拱手鞠躬。
围观人群闻言,便渐渐散去。萧楚又回身,对着医馆内候诊的几人拱手致歉:“诸位,兄长方才救急,还望诸位莫怪,此时兄长正在内堂为那老者清洗伤口,稍候便妥当了,自当出来为诸位看诊,还请诸位耐心一候。”
“萧小郎中客气了,萧郎中救死扶伤,实乃医者大德,我等不急,候一时又何妨。”一位老者忙答话,余下几人皆点点头附和。
“多谢老伯体谅,只是惭愧,小生学医不成,只能给兄长打个帮手,不敢称郎中。”萧楚谦恭的对老伯一拱手鞠躬,又道,“不如,我这就去沏一壶茶来,诸位润润嗓。”说罢便掀帘子转去了后院。
崔绾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楚离去,他今日这一席话,这举手投足,与萧秦一般无二,周到有礼,甚至更为谦恭,全不似往日见他时那般胡说八道话痨讨厌。难道,真是自己往日对他的偏见?
没多时,萧楚便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个朴拙的瓷壶,几个竹杯。
未及到身前,崔绾绾便闻到一股清淡的药草香从茶壶里飘出来,便听白薇已赞道:“不愧是医馆郎中沏的茶,另加了药草,闻着清香醒神,我也讨一杯来喝。”
萧楚已端着托盘往这边来,闻言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邀月楼掌事的白姑娘了,我这茶能得白姑娘赞赏一句,实乃幸事,若白姑娘不嫌弃,多饮几杯无妨。”一面说着,一面放了托盘,端起一个竹杯,执壶倒了杯,双手捧给白薇。
白薇微微欠身说一句“多谢”,便接过竹杯,轻轻抿了一口,笑赞:“果然是好茶。”
此时,萧楚已含笑倒了一杯茶递与崔绾绾:“崔姑娘请用。”
见他忽然如此彬彬有礼,崔绾绾反而觉得有些别扭,只笑着掩了尴尬,捧过竹杯,也说了一声多谢。
“这位姐姐,也且饮一杯。”萧楚已递给墨菊一杯茶,又倒了一杯给绿茗,笑道,“绿茗姐姐,咱们也见了几回,就不用见外了。”
墨菊与绿茗接过茶,道了谢。萧楚又端起托盘往候诊的几人那边去,那老者便笑道:“萧小郎中,不必客气,我等粗人,怎敢劳烦你,且放着,我等自在取用吧。”萧楚笑着答应了,放下托盘,拱拱手,便又去药柜钱忙活。
崔绾绾抿了一口茶,只觉清香宜人,却一时品不出这茶里都放了些什么,不禁又看了一眼萧楚忙碌的背影。往常来的几次,多是萧秦招呼,也喝过这里的清茶,想来今日加了药草的茶,是萧楚刻意为之。
往常莲香讨要美颜药膳和膏敷时,萧秦多是宽厚一笑,虽不十分拒绝,却也并未上心,只当是小女子的小心思而已,倒是这个萧楚,每回都非常热情的向莲香讲解一些草药的效用,并教给她那些膏敷的用法用量,还有药膳的煮食之法,难怪莲香不讨厌萧楚。
崔绾绾也试过萧楚配制的那些东西,有几样做好的装在小瓷瓶里,涂在脸上的药膏,嫩肤美白效果还真不错,不比后世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差。不过崔绾绾还是极少用,她认为一个天生丽质的十四岁少女,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完全用不着那些,何况,据说唐代护肤品里含铅粉......她也试过劝说莲香少用那些,不过见莲香每次都很欢喜,也就罢了,爱美是女子的天性。
正喝着茶,萧秦从内堂掀帘子出来,见白薇和崔绾绾还等在这里,便拱手道:“崔姑娘古道热肠,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