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气息充满了大海的味道,尽管陆逊完全确信自己的船是乘风而行的,但海船的高速所带来的迎面风,却让他几乎以为他是逆风而行。那冷冽的海风犹如冰寒刺骨的刀刃一般,刮得他的脸生痛生疼的,总在无意之间为他有增添了几许风霜的痕迹。在海上呆了这么许多年之后,原本风度翩翩的文弱之士已经渐渐的没去了身影,而一个杀伐果断,行动机敏的诡狐悄悄的出现在人们的眼中。“东吴最杰出的海军统帅……”,“唯一能利用奇谋将唐国海军压制下去的男人……”这些便是人们对他的称呼,当然他自己并不怎么在乎这样的称呼。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与战争,与胜利无关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他大体都是无所谓的。
战舰队一路向北似乎已经进入了辽东的范围,这里的海水与南边有所不同,好像在蔚然之中隐隐带了些许土黄的颜色,这或许就是其中所谓“黄海”之别号的由来吧。这里并不是他们此刻的目的地,而只是他们此行的一个中途点罢了。对于他们来说,海水的颜色再怎么新奇也与他们无关,他们所想的不是观赏这大海的景致,而是迅速的通过这里,向北,再向北,前往辽东的那个方向。这是一个今天的计划,也可以算是一种赌博了。毕竟要在中途没有接受补给的情况下,越过大半个中国的海域,去攻打一个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过的睇法,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且不说什么作战任务之类的,他们航行的本身就是在冒险了——一场开辟新航路的冒险。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从唐国那边得到这些装备的话,我就算想到了这些,也是不敢动手的。不像眼下,我们此行虽然风险很大,但成功的机率还是有的。说起来,我还真佩服我们的敌人呢。”陆逊叹息着说道。此刻的他站立在旗舰的船首,用水晶筒看着前方的海面,半是感叹,半是无奈的说道,海风咧咧的扯动他的衣衫,将他那微微有些消瘦,但并不显得单薄的身体给勾勒出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折服于他的潇洒。
“彼此各为其主而已。……天下已经不能在纷乱下去了,只有重新归于统一才是万名所企盼的事情。人心如此,我们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意,只是我们确认最后统一天下的将会是我们的陛下罢了。”蒋休侃侃而谈道,对于即将进行的这一次攻击所拥有的成功性他是没有任何怀疑的,他十分确认:“这一击将改变整个天下……”
“改变天下吗?”陆逊琢磨着蒋休话中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也确实啊……”
这一次为了对付李唐,曹魏和孙吴方面可谓是精英尽出,尽管表面上说是曹魏负责陆上,孙吴负责海上,但无论是陆上还是海上,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派出了自己最得利的将军,如陆上孙权方面派出了诸葛恪、韩当、徐盛、朱治、朱桓、凌统等一干战将,而海上曹魏方面也派出了公孙恒、曹举等曹魏水军中最精锐的将军。当从双方遣将的阵容和说出之兵的风貌来看,曹魏和孙吴方面都是李晟下了大手笔,出了狠心,他们似乎是要想在这一场战斗中将李晟彻底消灭掉的。
这能够成功吗?对于这些,陆逊并不清楚。所谓“七分人事,三分天命”,他陆逊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将人事完备,并在最大程度上把“天命”给利用上,这已经是人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庞大的舰队由几百艘战船组成,也许是因为两国之间的联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亲密,也许是为了能够在最大的限度上发挥每一位将军的实力,也许是为了让舰队更加容易指挥,总之这一大片舰队明显的被划分为了几个层次:陆逊让江东军在前头打前阵,把魏国的舰队放在了后头,以两个雁行阵的构架在编排自己的队伍——之所以要用雁行阵乃是平衡舰队中各型战舰速度的缘故,陆逊将重型战舰布置在舰队中央,而将速度较快的战舰布置在舰队的两翼由此来形成战斗力。尽管已经认识到了战列线确实是炮战的最佳阵列,但无论是曹魏一方还是孙吴一方都不曾完全接受战列线的布置,并将之设为自己的唯一阵型。这或许也就是所谓:传统力量的强大罢了。
舰队自十天前袭击了李唐的吉龙港之后,便在完全补充了一次的作战物资的情况下,踏上了直航往北的路程。他们知道李晟是有可能在预定的航路上对自己下埋伏的,因此他们偏离了预定的线路,驶进了一片完全未知的海域,在上下左右都是蔚蓝的环境,默默的航行着。探马快船放出到了百里之外,他们规避着一切有可能在自己的航行的方向上出现的家伙们。
如此航行了十天,陆逊估摸着应该已然能够看到地头了,但展现在他面前的依旧是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是不是出了差错?”陆逊厉声询问自己的星算官。所谓星算官其实就是算者与观星者的结合体,利用算的方法来解决航行上的问题。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事实上从航海作为大规模的活动从李晟手中发展起来开始,星算这个行当就一直在帮助整个航海事业的发展。只不过在以前星算都是处于辅助性质的,而眼下这个星算却是作为航海的手段。这也说得上是一次完全崭新的尝试了。
“可能是有些偏差吧。毕竟我们所得到的情报不多。不过我敢保证,如果我们就这样按照原计划往东而行的话,大约只要六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看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