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星君的那句话,我也是事后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没想到,眉间的一滴血竟然可以招来那样大的灾祸,甚至于又让我失去了自己生命中那样重要的人。我救下了神女,救下了流岚,那时候简单的以为我可以帮助很多人,不必再承受失去亲人朋友的煎熬。后来我才意识到死亡的肆意掠夺从来都不曾停止过。而真得如同星君所有,从那天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收拾着烂摊子,一刻不得歇息。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待醒来时眼前一片朦胧,只隐约看到不远处的烛火在跳动,案几前坐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室内一片安静,他们静默以对,谁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就连一向喜欢取笑我的渡情都那样安静地皱着眉头,一句话也没有。阡陌银色的长发在烛光中泛着一层浅浅的光辉,像是撒上了一层细碎的水晶粉末,本来没有月色的夜晚,这样感觉起来也像是月色皎皎一般,只是那张脸却不似玉盘一般清淡,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用中指慢慢揉着太阳穴,最后索性胳膊肘支在案几上,闭上了眼睛。我不曾见过他这样哀愁的模样,似乎有什么糟糕的事情正在折磨着他的身心,他已经疲惫不堪了。而那个背对我而坐着的人,依旧是一身白衣,墨染的黑发被一根浅蓝色的丝带随意绑着垂至腰间,他笔直地坐在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他修长俊美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擦过手边的茶杯杯壁,羊脂玉般的手指擦过杯壁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种近乎诡谲的气氛让我觉得十分不自在,每当自己被这种寂静浸染我就忍不住想逃。我想动动身子,可是身子虚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逃跑了就连坐起来都难。
我挣扎一番,最后只能选择放弃,无力地看着屋顶,屋顶上各种花卉植株的雕花,一派清新悠然,早已不是蓝山山顶密室里的光滑壁石。这才想起自己睡过去的时候是在蓝山神女的密室之中,此时……我四下扫一眼熟悉的空间布局,正是墨浅的书房,而我正躺在书房的卧榻上。
我艰难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处,被我指尖划开的伤口还在,只是血已经止住了。现在想想当时血液上涌不停往外冒的感觉,我就一阵发冷。星君口中的一滴眉间血歧义也真是够大的!
不过可以救回神女,流岚也不用剖心,就算是吃再多苦我也心甘情愿。只是,不知道现在神女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你醒了?”是渡情的声音。
我侧着脑袋看过去,他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唇角衔着笑意向我这边看过来。
阡陌闻声也抬起了头,看向我,只是他一向慈爱宠溺的目光里充满了怒火,好像再瞪一下就能窜出火来。我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没有闯祸啊,也不是故意把自己弄伤,他不用这样生气吧?
渡情见我这个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冲他瞪一眼,他无奈地摇着头,然后就低头拨动他的茶杯,不理会我了。
我看着背对我的那个白影慢慢站起来,向我这边走过来,他白色的衣衫,挺拔的身子,俊朗的模样,很快就填满了我的视线,也将阡陌的怒火掩住了。他依旧是一副倦容,眼睛下面一层阴影,不用猜就知道又是我把他搞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罪该万死!
他坐到我身边,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轻轻拨开我凌乱的发丝,关切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昨夜肯定没睡,我心里内疚得很。
“没有,墨浅,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动动手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都是我不好……”
我想对他说,你下次不要再管我了,你以后也不要那么在意我……你不要再因为我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也不敢说。他永远不可能丢下我不管,他也不可能不在意我。如果我对他说这些话,他一定会生气,然后和我冷战,即便我再怎么讨好他,他也不打算搭理我,除非我乖乖地站墙角,站到他主动把饭端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一句:吃完之后接着站!
“行了,你没事就好了!”墨浅笑笑,顺手将被子拉到我的脖子下面。
我垂眸看着他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鼻头一酸眼睛就湿了。
“墨浅,我不是故意的……师父要剖心……”我舍不得流岚受伤害,也不想墨浅为我担心被我折腾,心里难受死了。自浔浮渊出来之后,我原本没心没肺的脾性一点影子都没有了,现在感情脆弱地一塌糊涂,我折磨自己就算了,还连累着他们跟我一起受罪,我心里刀割一般,疼得滴血。
我已经怕了,怕到身边人受一点点伤害我都吓得胆战心惊,生怕我一眨眼他们就没有了。这种恐惧在我面对初云行尸体的那一刻开始,慢慢在我的大脑神经里生根发芽,再也不能消除。
墨浅替我擦去眼泪,哄着我:“知道了,别哭了好不好?”
他越哄我越止不住,眼泪反而更凶了,我不想渡情看我笑话,索性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默默流眼泪。
一直沉着脸,怒气十足的阡陌终于开口了:“你还敢哭,你再哭一声信不信我……”阡陌气得声音都颤了,接下来的话就说不下去了。我缩在被子里不敢再出声,空气停滞住,只是没一会儿就听见砰一声响,是茶盏被砸在了地上。
“她乱来也就算了,流岚竟然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