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溪凉告知瑶思璇去西泽灭生大林追逐岑寂的消息之后,西墨浅便一直惴惴不安,他太了解瑶思璇的性子了,虽然平时顽劣得很,喜欢到处闯祸,可是她一向倔强,又嫉恶如仇,还很重感情,对于身边的人往往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此次,西海宫主被妖魔界所害,瑶思璇又在当场,这深仇大恨若是不报,她定然不会安下心来。
那日,他同阡陌神君和流岚深陷大战之中,根本无法顾及她。她恨妖魔两族已是入骨,而这个岑寂可谓是害死芷萱的幕后指使,她早就下了将之诛杀的决心。此次追向灭生大林,依她那性子肯定是不成功便成仁了,为此,即便是有西羽元神护着,他还是心中忐忑,放不下心。
他从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准备出门前往西泽,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些消息,寻到她的踪迹。
“药君是要出门吗?”
西墨浅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白衣翩翩,银发披肩的神君离阡陌,他正站在院门处的月牙门边,手中握着拂尘,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神君,你怎么来了?”他站在台阶之上,摇摇看着阡陌神君,拱手相迎。
阡陌掠过万花从,拨开金桂枝子,踱步而来。
西墨浅伸手礼让,将阡陌引进屋去。
“神君可是有璇儿的消息了吗?”两人坐下之后,西墨浅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与阡陌神君一起看着瑶思璇长大的,阡陌对璇儿的关心和爱护一点儿不比他少,思璇这时候遍地寻不见,他又怎么安心?可是看他现在这个轻松闲适的样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阡陌看着西墨浅一脸焦急,宽慰道:“她现在可是拥有着西羽战神神力的战神,你不用太紧张!”
他何曾不想放宽心呢,可是只要瑶思璇不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里,他就会觉得焦躁不安,生怕她出什么事情。一千年的时光,她那么活泼爱动的人,竟然在浔浮渊待了整整一千年,她折磨她自己的时候,他也跟着难受,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就怕她哪一日想不通透发了疯,做出些可怕的事情来。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为她揪心揪肺了,有时候,他恨不得天天守在她身边,让她时时刻刻不离自己的视线。
这次从西海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无精打采,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真是把他吓坏了,他守在身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她一时冲动,提剑杀到魔界去。
现在让他不要太紧张,他还真是做不到。
阡陌看他那个忧思的模样,自然晓得他的心思。或许,他还没有察觉出自己对瑶思璇的感情早就已经变质了吧,每次他看她时的眼神,她受伤时守在她榻前时候的忧心,每次看到她为那个幽冥涧的家伙落泪的时候的愤恨,都是满满的深情,那不止是一个兄长的关心而已。
只是他还没能捅破那层纸,他也没勇气去捅破那层纸吧。他们都明白,那个初云行对于瑶思璇是怎样的存在,瑶思璇为了他将自己幽闭在浔浮渊一千年,知道他死掉之后,又是一副追他而去的生无可恋,知道他有可能再生还,更是不顾一切地要救他。那个人已经是她命中难逃的劫数,恐怕到死也逃不过这个漩涡。而这一切根本不是西墨浅深情所能改变的。
天命就是如此,无法成全的太多了。他对芷萱的感情再深厚又如何,自己掌管这些命格又如何,最后还是逆不得天命,扭转不了乾坤。
他抬眼看到对面台架上的一盆蓝影花,此时正打着花苞,想必正等着月夜吧。一株花有一株花的命数,沐浴月色开至荼蘼,阳光约见,便末花期。
万物皆是如此,该如何便如何,背道而驰无非是凄凉收场。
他凉凉一笑,便抬手扫扫拂尘,眼前便呈现出红梨木桌椅来。
“上次失礼,毁掉了万物泽的家具,此次就算是还上了吧!”
西墨浅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崭新家具,笑了一笑,道:“神君专门来一趟,就是为此吗?”
“自然不全是!”
“哦?”
有小童子端茶进来,阡陌接了过来,掀着茶盖,吹吹冒出的热气,道:“你可记得本君摆在书房中的那盏叠悔灯吗?”
西墨浅将那些家具收入小袋子,递给小童子,示意他退下。
“当然记得。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昨日,那灯亮了。”
墨浅一听,大惊。
“亮了?怎么……难道璇儿的前世记忆已经……”
阡陌点点头,抬头望着屋顶,“你我都知道这灯中的记忆是余尘道尊的小弟子熙炫,却怎么都不会猜到那情缘线的另一端是何人!”
“何人?”西墨浅急不可耐地问道,见离阡陌欲言又止,便催促道:“神君就不要再卖官司了!”
离阡陌捋着手中的拂尘,道:“是忘情渡那位神君的情丝!”
“情丝?他的情丝不是被无根长者抽去了吗?”
阡陌浅酌一口热茶,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离阡陌看着西墨浅的焦急模样,就将昨日之事全都讲给了出来。
“什么,余尘道尊竟然失手摔碎了叠悔灯?”西墨浅听到最后,大喊出声。
离阡陌忙抬手,示意他坐下来,不要激动。
“余尘道尊也是气急了才失了手……说起来,本君也有些责任……”
墨浅失神坐倒在座位上,脑中有些混乱。他真是没想到这背后竟是这样复杂的境况。这叠悔灯毁了,只怕没多久,那前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