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跌宕,头痛欲裂。
于小灵身体不自主地蜷缩起来,双手撕扯着发髻,喉咙地发出低低的吼声。
徐泮看着,惊惧万分。难道,这就是她口中的反噬吗?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在于小灵身上,痛在徐泮心里,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她身体痛苦地蜷缩,大手一伸,当即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灵儿”他喊她。
回应他的还是低低的怒吼,和她抽搐抖动的四肢。徐泮心头像是被刀捅了进来一样,疼痛,无助,濒临死亡。
这是反噬,是救他的代价。
可是,她救了他,他又如何救救她呢?
将她紧紧搂在胸口?按住她大力撕扯头发的手?不停低声喊她?
可这一点用都没有,徐泮大恸,一时间肝肠寸断。猛然间,山林深处,一声野兽的吼叫声传来,徐泮忽的灵台一阵清明。
是了,她说过,青潭法师的药可以就救她。
“青潭法师”徐泮呢喃一声,脑海中略过那人望着于小灵时温和的目光,忽的一把抱起于小灵,跳下了这棵百年柏树。
黑夜里,一道疾驰的身影朝着下山的方向掠去。
可他未及跑出去多远,就听一前一后的呼声穿了过来。
“于施主于施主”
是青潭法师和浮禾师傅。
徐泮大喜,将怀里抖动着的人儿又紧紧往胸前拢了拢,顺着声音飞奔过去。
一路寻来,青潭呼出一口浊气,深深闭眼,指尖轻掐,口中呢喃。少顷,青潭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牙关要紧。
她,遭反噬了。
“是法师吗?!”一个男子急促的问话传来,青潭双眼忽的睁开,正看到漆黑的山林里跑出来一个人。他沉声应“是”,那人转瞬间飞奔到了眼前,青潭看见,他怀里稳稳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于小灵此时早已不省人事,可周身犹如雷劈的疼痛使得她四肢抽搐,颤抖不止,面色惨白扭曲,让人不忍直视。
青潭一眼瞧见她这般,胸中有什么喷薄欲出,他按住肺腑的震颤,左手覆上她的额头,右手立于胸前,嘴中经文默念。
浓雾中,山风好似鬼魅,在三人中间穿行,穿过徐泮的血衣,转过于小灵的绣鞋,在青潭指缝间游走。
约莫过了一刻钟工夫,就在徐泮手臂上的几处伤口又禁不住往下滴血的时候,于小灵渐渐安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她浑身抽搐力道忽的一松,人也软了去,像被抽离了魂魄的皮囊,瘫软在了徐泮怀里。
徐泮倒抽一口冷气,肝胆俱裂,以为她就此撒手人寰去了,不由大力搂紧了她,摇晃着她,大声在她耳畔喊道:“灵儿!灵儿!灵儿”
“给我。”青潭长眉蹙起,沉声打断了他的呼喊。
徐泮一怔,摇晃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失神地望着青潭,却不将怀里的人给他。
“不要再折磨她,她受不了。”
青潭如冰川般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伸手已是抱住了于小灵的后背和腿弯。
徐泮感到了他的来袭,更听见了他的话语,愣愣道:“你说她没死?!”
青潭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黑夜里,他薄唇抿成一条细线,倏忽又开口道:“若你不想让她死,松手!”
徐泮闻言力道一松,一息之间,于小灵便离了他的怀抱。
恍惚地跟着青潭下了山去,徐泮的目光片刻没离开于小灵软软耷下的手臂。
青潭法师的步子很稳,衣袍上也没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她在他怀里定然没什么不适,可徐泮的心上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透不过气来。
又过了一刻钟,几人终于回到了尧悟寺。徐泮一路紧跟着青潭,到了他的禅院禅房的门前,却见浮禾师傅推了门让青潭法师进去,待青潭法师大步地抱着于小灵进了屋子,却忽的将门关了起来,道:“施主请留步。”
留步?
徐泮有片刻失神,不可思议地看着浮禾:“为何?!”
“法师要帮于施主施法,旁人不得打扰。”
旁人?
是了,他就是个没用的凡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旁人。
好似喝了一坛子黄连汁一般,徐泮苦不堪言,可他不敢硬闯,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事,他一分都不敢做,一分也不敢想。
可他也一步都舍不得离开,身形像是入了定,在月光铺洒的禅院里,静静立着。
青潭眼角扫过院中的身影,目光阴沉到了极点。他轻轻将于小灵放到了炕上,转眼看见她衣襟上沾满了血,正是屋外那人身上流下的血,半点犹豫也无,伸手将她这件血衣解开,褪了下来,扔到一旁,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拎出她细弱的手腕,触手冰凉,青潭面上又多了几分郁色,指尖轻轻覆上,闭起眼睛,细细地诊起来。
灵力损耗过度,惊吓,反噬每一桩,都够她受的,更别说凑在一起了。
将她的小臂和手复又放回被子里,青潭起身拿了柜子里的药瓶,又倒了杯温水放到炕桌上,取出两粒归安丸,半抱了她在怀里,给她喂下药去。
喂过药,又取了清风露倒在掌心,帮她轻轻按擦。她额头也是冰凉如冰雪,不知怎地,青潭那双手便有些下滑,好似要捧住她柔嫩的脸蛋一般。
心头警声大作,青潭连忙收回手来,别过脸去,默了几息,暗念了一声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起了身,几步走出屋子,想吩咐浮禾端两个火盆过来。门扉甫一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