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阴影里站了两个人,来来往往的人多半匆忙奔走,竟没人发现这里还有两个人在。
于小灵怔着不说话,徐泮还以为她还是想不明白,又钻了牛角尖里,连忙又大力扇了几下,给她送了些清风过来,劝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日子总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他这话和吴氏说的,倒有几分相像,然而于小灵这几日已经想明白了不少,本也就准备按吴氏说的意思办的。凡间的事纷繁复杂,哪有桩桩件件都想能看的清,想的透?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闷头过日子罢了。
于小灵虽觉得这样未免被动,可人在凡间,身不由己。劝慰自己什么的,她最会了。
因而徐泮此时说到这个,她颇为赞同地“嗯”了一声,又微微颔了首。
聚骨扇扇出的清风,抚动了于小灵额前鬓角的碎发,使那细细的青丝在柔嫩的面庞上划过,更为她的面庞添了几分柔美。
徐泮看着,目露爱怜。一时又想,是该尽早娶回家去,免得被旁人看到。
想到此处,他眸子里聚集了满满的光亮,当先合了手上的扇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于小灵自然感受到了,她觉得周遭气氛有些变化,也转了脸去看徐泮,却一下撞进了他吸人的眼瞳里,毫无意外地,又被“镇”住了。
“灵儿。”徐泮低着声音喊道,见她只转了头过来,大手扬起,按在她的细肩上,将她掰过来,正对着自己,心里才更满意了些。
于小灵心道这个人莫不是又要说要命的话了?这可怎么办?
他的情意太过厚重,于小灵觉得身上压的厉害。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自己莫名其妙就矮了他一头了,定是被这个情意压的!
可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过会儿该怎么回应他才好。她干咽了口吐沫,心里有几分抗拒,可她无力阻止,只见他张了张嘴,说道:“过两日,我让我姑母去府上提亲。”
“啊?!”于小灵呆住,他说的,好像和她想的不大一样,怎么突然之间,就扯到了提亲上头?!
她这个目瞪口呆又瞠目结舌的样子,委实流露出了她内心的惊讶,然而有惊无喜的面孔,看得徐泮呼吸一滞。
心又痛了,徐泮暗暗叹气,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强求,要慢慢来,一边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尽量征得她的同意。
“我已经想好了,非是胡言乱语,是要明媒正娶。”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他的打算,见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心里忽然有些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连忙又张了口。
“你总归要嫁人,既是没有中意的,倒不如嫁了我。我待你何等的心意,你当是明白的。定会让你顺心,护你周全。”他皱着眉,压着胸中的翻涌,严肃道。
于小灵还是有些晕晕乎乎,见他说完定定地看着自己,好似在等待一个回复。那眼眸里的热火,似明晃晃火辣辣的日头悬在她举头三尺之处,于小灵在他异样火热眼神的探照下,第一反应便是要张口搪塞过去。
话还没出口,面上的神情便当先宣告了她的意图,她刚刚吐了一个字:“我……”
“灵儿!”徐泮连忙急急打断了她的话,他再不敢听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不由脱口便道:“你嫁给我,我再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你不用顾及我的情意,哪怕你就当这场婚事只是一纸契约都行!我再受不了你嫁给旁人,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话说到最后,言语之间已有哀求之意流出,骄傲如徐泮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还有今日,他哀求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他这颗不受控制的心。
便是心如磐石之人,面对此种场面,也会动容,更不用说于小灵了,她再不懂凡人的情意,此时也觉得心头似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疼,堪比方才在程默意处,看着那母女泪如雨下。
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徐泮便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一边一遍遍地低声喊着“灵儿”,一边双臂大力收紧,将她狠命地搂在怀里,似乎要嵌她进胸膛,才能缓解心口的疼痛。
“我只要日日能见到你,什么都不做,就心满意足了,我不能忍受你嫁给旁人,不能,不能,不能……”他说着,还不停摇头,忽的又停下来问道:“答应我,好不好?!”
于小灵觉得自己再说不出旁的话来了,心头酸涩地发颤,她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直觉却让她也不再犹豫,直接就道:“我答应你!”
徐泮怔住,旋即欣喜如狂,眼中的光亮似要溢出,又双手握住于小灵的肩头,与她四目相对,禁不住问道:“你答应了?真的答应了?!”
未及于小灵回应,他便自己接了下来:“你方才已然应下了,我听见了,再不能反悔了!”
他孩童般的行径,和眼眸中的热切,让于小灵心头紧的更厉害,心里忽的又有些酸有些甜。
她弯了嘴角心想,这才是徐泮该有得样子,他面对自己就应该是个孩子啊,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把她镇住的人。
她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她两百多岁鲤鱼精的自信,刚自如地喘了两口气,下一息又被徐泮压入了胸膛。
这个人力道大的惊人,胸膛散发的属于男子的霸道气息将于小灵完全笼罩。
于小灵觉得自己方才就是想多了,在力量面前,年岁不值一提……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正院里红盖头下的程默意泪珠滚落,程盛代替程思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