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于小灵这番慷慨陈词,俱都重新打量了平成侯夫人母子一遍,顾初雨趁着这个劲头,当先开口道:“这……委实太过分了!”
她挑明了态度,后面几位姑娘都跟着附和起来,大家一言我一语地,也不去指责平成侯夫人,却只就事论事,可言语之间却毫不留情。
平成侯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她胸脯上下起伏,脸上挂不住了,经不住指着她们嚷道:“你们的教养都去哪儿了?!你们的母亲都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她此言一出,终于将几位看热闹的姑娘,全都惹毛了。
说来,如今的平成侯府本就日渐没落,除了子弟不成气候以外,也是难以寻到品行样貌家世俱好的名门闺秀做妻。
平成侯夫人韦氏,样样都不占到上风。韦氏娘家的姑母,是先帝颇为宠爱的宁妃韦氏,韦家便是靠着这位风光一时的宁妃娘娘,才在京城落了脚,家中男丁领了差事,富贵起来。
可惜宁妃娘娘未曾为先皇诞下子嗣,倒是因为小产过两回,身子不大康健,先帝驾崩之前,她便已经去了。
好在韦氏及早地借着这位姑母的势,嫁到了平成侯府,做了侯夫人。
她这个侯夫人做的并不风光,现任平成侯爷无力支应门厅,韦家也只是一时之势,并无长久的富贵。再看见她本人,嫁进候府很多年后,才诞下独子,也就是如今的平成侯世子费元了。
这样的韦氏,即便是诰命在身,又如何能同顾初雨这等风光无限的名门贵女相提并论,更不用说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严厉斥责她们了。
顾初雨等人本就看不起平成候府,这会儿见韦氏训斥她们便罢了,还提及各自的母亲。
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这会儿被韦氏说的全都瞪起眼来,若是有胡子,只怕也是吹上了天去。
当即便有一个年纪小,脸上不服之色却比谁都浓的小姑娘站出来说道:“夫人说我们便说了,同我们母亲何干?!照您这样说,难不成世子爷今日坏了于家大姑娘的清誉,也是您教的吗?!”
她说完,于小灵便将她识了出来。
原来这便是方才在厅里,说费元“没情没义没人要”的那位。
想来两家定还有些旁的龃龉的,不过那些于小灵可管不着,只是如今她能够借着这姑娘的手,打得韦氏和血吞牙便是了。
韦氏果然经不住小辈这样说到面上,当下气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脸色黑得好似锅底,连着指着她说了几个“你”,再便是气的吐不出半个字来了。
顾初雨怕把她气晕了,此事更加没完没了,连忙朝于小灵打眼色,示意她说话。
于小灵收到暗示,连忙道:“各位姐妹都是急公好义之人,我代表我姐姐感谢诸位愿意说一句公道话。只是此事,如此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该有个了结才是!”
她说着,转了头朝平成侯夫人韦氏说道:“世子爷毁我大姐的清誉在先,夫人有意折辱我家家风在后。且不说夫人打骂我之事,只说这两桩事情,都非小事,还请夫人当着众位姑娘的面,给个交代!”
费元此时早已跑到了韦氏身前,伸手扶住了他气的几乎仰倒的母亲。他这会儿听到于小灵有条有理的说出这句讨公道的话,面上有犹豫之色划过。
他刚想开口劝两句,便见韦氏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当即便将他的劝解之言,尽数堵了回去。
费元皱了皱眉头,只听韦氏冷笑一声,恨声说道:“一群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便想颠倒是非黑白,我必不让你们如愿!”
她两只眼睛瞪得似灯笼,灯笼里的火舌,好像略微一使力,便将眼前的景象烧了干净。
洪家姐妹早已吓得不行了,而于小霏此时,早已胆战心惊,冷汗倒流。
她不过是想略微逼一下平成侯夫人,让她顾念着面子,无可奈何地同意罢了。可她哪里想到,平成侯夫人竟是个不顾脸面的,而她的嫡亲堂妹于小灵,却偏偏故意激怒那位侯夫人。
更有兰桥县主带着一帮人,火急火燎地跑来插一脚,平成侯夫人下不来台,如今怕是想撕碎她的心都有了!
于小霏骑虎难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如愿,更不知道,倘若嫁进候府,她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可是于小灵和顾初雨等人,却是丝毫不顾及的。按照于小灵的意思,只要结果是能把于小霏推出于家便是,至于于小霏过的如何,她可全不想理会。
毕竟于小霏,可是曾经想让她名声扫地、无处安家的人!
一群未出阁的姑娘同韦氏大眼瞪小眼,然而她们身后的树丛中,锦衣华服却联袂而至。
这一回来的,是安庆侯世子夫人和顾大夫人徐氏。
这两位夫人的到来,终于让此事,不再是小孩子家的打打闹闹这么简单了。
两位夫人一到,顾初雨便一马当先地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她并没有过多指责方才韦氏言语过激一事,当着安庆侯世子夫人的面,她自然还是懂事知礼的好姑娘,便是受了委屈,也是不说的。
她不说,安庆侯世子夫人也知道,因而这位世子夫人随即夸了她一句:“县主总是这般伶俐,多好的孩子。”
顾大夫人替女儿摆了摆手,看向韦氏的眼神,透着居高临下的怜悯,朝她说道:“夫人何故将自己气成这样?便是孩子们有些个不妥,夫人告诉我,何必自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