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就这些年与官府作对的经历几多复杂,徐泮亲自问了他几句,见他沉默不语,倒也并不勉强,暂时作罢了。
只那蕃县的知县闻风赶来,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还窝藏着这么大一个要犯,吓得腿都抖了。
他很怕徐泮将此事怪罪到他头上来,连跑带颠地跑到徐泮脸前,先是一番请罪,见徐泮并无怪罪之意,又说什么都要拉了徐泮去县衙坐一坐。
徐泮再三说了,和他没什么干系,这高就也不过刚潜入蕃县两月有余,可这知县,真是怕的要死,非拉着徐泮去衙门坐一坐,好像才能放心。徐泮被他缠得无奈,只好随他去,正好借着衙门,让人将这高就审上一审。
徐泮在县衙又掺合了一个多时辰,等那知县又要留他用午膳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了,拱手说了几句客气话,转身便带着人手回去了。
高就的事情太过复杂,知县并无资格留他审问,自然要给徐泮将他带到京城去审,好在徐泮算是出了公差,顺便俘获这么一人带着,并无妨碍。
然而徐泮回到了江边小院,抬脚去院里寻他妻子,却发现于小灵竟然不在院中。他喊了丫鬟过来问,才知道于小灵在一个多时辰以前,竟是出门去了。
彼时,于小灵换了身不打眼的布衣布衫,带了两个丫鬟,往一旁的小村里闲逛。
谁知她们刚到了村头,便见有不少妇人领着孩子,垮了篮子往东边的小山头去,说是那小山头上的一座庙里来了高人,他们可得趁这个机会去参拜参拜。
于小灵上前拉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问她道:“什么样的高人?村里人竟都过去参拜?”
那妇人见她虽只穿着布衣布衫,可衣衫针脚走线颇为讲究,兼之于小灵脸上有贵气,说话是京城的口音,还带着两个丫鬟,这妇人并不敢瞒她,连忙说道:“咱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只说是京城的高僧,佛陀一样的人物呢!约莫是游行才来了咱们这儿!”
京城的高僧,佛陀一样的人物,于小灵一听,心跳就扑通扑通快了起来。
“你们怎么知道有高僧来了?可是他在这儿住了好些日子了?”于小灵又赶紧问道。
那妇人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也就这两三日的事情。只说这高僧见人十分讲究嘞,前两日都是隔壁那俩村儿的人,今日才轮到咱们村儿!”
于小灵听到这里就皱了眉头,这算什么讲究?
真正讲究的高僧,怎么可能一村一村地等着人来参拜他?
于小灵本来猜想,会不会是青潭过来了。
去岁末的时候,于小灵听说他出了趟门,她出京那会儿,他还尚未回京,那么碰巧到了此处也不无可能。可是以青潭的性子,怎可能大肆宣扬自己到了此处,还等着几个村子里的人,去拜见他呢?
于小灵觉得不是青潭,立马失了兴致,跟那妇人道了谢,回过头来逆着人流就往回走,可走了没几步,却听到了人群中,有人问了句话。
“二姑,那高僧果真能算人前生后事?”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抱着孩子,好奇地问她一旁的老妇人。
她一旁的老妇人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怎么不能?!我听隔壁村儿我们家小姑子说,那高僧眼角有颗朱砂痣,神的很……”
她这句还没说完,便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于小灵睁大眼睛问她道:“那高僧眼角果真有朱砂痣?!你可晓得他法号是什么?!”
老妇人被于小灵吓了一大跳,想怒斥她两句,却看她穿着讲究的衣衫,带着奴仆,到底训斥的话没说出口,只是不乐道:“却不知道他的法号!只说眼角确实有朱砂痣的,咱们也没见过,可不得去看看才知道?”
于小灵被她这句“不得看看才知道”,勾了心思,她也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青潭也碰巧来了这里,还有青潭为何会见这么多人。
可早间徐泮走的时候,还搂着她同她说好了午饭回来用的,她若是此时抬脚走了,到那山上去转了一圈再下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于小灵纠结了一会儿,又放缓了语气,问那老妇人道:“大娘也要到那庙里去?那间离此处有多远?要走多长时间呀?”
那老妇人见她态度好了,又起了谈兴,与她说道:“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你们年轻人腿脚快些,小跑着去,三刻钟都用不到。”
她说完又好心提醒了于小灵一句:“不过一大早去高僧那里排队解签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会儿去,也到那少不了得等些时候的,早去晚去都一样。”
于小灵一听她说单程就要三刻钟到半个时辰,来回便将近一个时辰了,中间再耽搁下,时间怕是有些紧。
她抿着嘴纠结了起来,脚步也有些迟缓,那老妇人见她犹豫不决,同她好意提醒道:“你这闺女年纪轻不晓事,这样的高僧,多少年咱们村里也来不了一个!既然遇上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我听说,这高僧可厉害着呢!他那只眼睛,就是有痣的那个,大多时间都是闭上的!等到要给人看命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看上两眼!这一看,便晓得你前世今生的作为了!”
那老妇人说的神乎其神,了于小灵听了,心头却突然咯噔了一下。
眼角有痣,京城来的高僧,听起来定是青潭不假,可看人闭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是什么意思?
别说青潭不会这样一村一村地见人了,便是见了,又怎么会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