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傅平这边便把那贼僧人带了回来。
傅平当先替于小灵问了这贼僧人不少事体。
这贼僧人原名胡康,本也是想一心出家的人,只是他出了家没两年,便耐不下寺院清苦的戒律,后来被庙里赶了出来,之后便开始行起骗人的勾当。
他本来不过是小偷小骗,谁知后来胃口越来越大,直到后头,他无意见了一回青潭法师,便仗着世人皆知青潭法师名头广,而法师其人又不过问俗事,所以冒了一次风险,大着胆子,装起了青潭来。
一群民妇在寺庙闹得不可开交,官府自然不能不管不问。只是傅平亲自来提人,官府的人正是那蕃县派出来的,他们知县正想巴结徐泮没有门路,这里听说徐泮有几句话私下要询问这僧人,二话不说就点头放人,让傅平带回湖边小院儿来了。
于小灵换了衣裳,同徐泮一道亲自问这贼人。
给这贼僧人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同他大闹了一场的小妇人,竟然真是有些来头,听来还是什么伯爷夫人,连县令都不敢干涉的!
这贼僧人吓得浑身乱抖,若是落在官府手里,他也不过就是行骗,罚钱挨板子流放两年罢了,可落到了这个什么鬼伯爷手里,谁知会有什么下场?
他现下知道害怕了,后背的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听到柴房外头,有脚步声渐起,然后门被推开了去,他二话不说,立马跪地求饶。
然而他嘴里塞了个布团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呜呜咽咽跪在地上磕头。
徐泮当先进了屋子,见他这副怂样万分恶心,一脚踹在他肩头,嫌弃道:“滚去一旁,从实招来!”
若不是此人不老实,要装什么青潭法师闹事,哪里会勾起他妻子想起青潭法师的事情,况且此人竟还敢推搡他小妻子,徐泮想把他扔进湖里喂鱼,都觉得便宜了他。
这僧人感觉到徐泮身上戾气重,这一脚更是把自己踢的肩头几欲裂开,知道果然是个异常厉害的角色,当下一点儿都不敢乱来,赶紧滚到墙角里跪好。
于小灵随即从徐泮身后走了出来,冲这贼僧人冷笑了两声,问道:“如何?不说我身上怨气深重,二十岁就要死了?”
这句话直接便落进了徐泮耳朵里面,徐泮眼睛一瞪,这贼僧人立马吓得又是一哆嗦。
他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子,怎地出门之前也不看看日子,就撞上这两位煞星,难不成当真是佛祖怪罪了?
然而他没有机会抽自己这两嘴巴子,于小灵又问他道:“说来倒是有意思,青潭法师一年才能出几次门,正叫你遇见了?你倒是说与我听听,是从哪里见过青潭法师的?又是什么时候?你乔装打扮成法师骗人,有多久了?”
她问完,便有下面的侍卫,把这僧人嘴里的布团子,拿出来扔到一旁。
这僧人能言语了,连忙求饶:“伯爷饶命,夫人饶命!小人什么都说,只请饶过小人一命啊!”
于小灵朝他颔首示意他说来,这僧人连忙说道:“小人是去年年底,在武当山脚下遇见了一回青潭法师,而后法师上了武当山,小人便借了法师的名头四处弄些钱财花一花,到如今,也不过三月有余!”
这人一脸的苦相,心道自己也不过就赚了这几个月的钱而已,就被撞破了,着实倒霉。然而于小灵听了,眉头便突然挑了起来,厉声问他道:“你说是在武当山?武当派那个武当山?”
那武当山自然是武当派的武当山,哪还有旁的地方?
这僧人想这小妇人定是没想到青潭法师一个佛门弟子,竟然去武当山这个道教圣地,所以越发恳切地同于小灵解释道:“正是武当山,小人没有骗夫人。当时青潭法师,还带了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小师傅,小人当时见他上山熟门熟路的,还颇觉惊奇呢!”
这僧人觉得惊奇,于小灵就更觉得惊奇了。
武当山是全真教武当派的圣地,如今传下来这么多年,依旧立足于道教之林不败。武当派如今的掌门张济学,已近古稀之年。青潭同他并无什么往来,反倒是青崖认识此人有些年头,算是个忘年之友。
张济学在道林中也是德高望重,他同青崖的些许渊源,正是二人在医药一道也都颇有些名气。
之前徐泮还曾同她提过,说顾初雨的四堂弟,幼时气力不足,便是送到这武当山交给张济学调养,据说如今已是全看不出来有弱症了。
想到这个,于小灵禁不住想到了青潭瘦削异常的身形,她不由急急脱口问了出来:“他病了是不是?!”
这贼僧人被于小灵问得莫名其妙,不是说是,还是该说不是,想到去岁见青潭法师时的情形,连忙回忆道:“小人不知法师病没病,只知道法师身形消瘦,脸色也蜡黄,许是……许是正是去武当山求医问药,也未可知。”
于小灵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神思有些飘飞,不知在想什么。
徐泮看到了,沉了口气闭起了眼睛,而后又睁开眼,安抚地拍了拍于小灵的肩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于小灵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转身就出了门。
徐泮也跟她出去了,她转身拉了他的手,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样子,看着他道:“青潭是生病了,是不是?从那年我上山便觉得他瘦的厉害。不然,他如今去武当山做甚,还熟门熟路,一定是青崖让他去的!”
她说到这儿,又愁肠百结地嘟囔起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