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六月中旬,便是云德大长公主的驸马顾老将军六十六岁的顺寿。
顾家先是嫁了嫡长孙女兰桥县主,这没几个月便是顾老将军的顺寿了,顾家今年可是鸿运当头。嫁女过寿且不说,主要是太后那边透出意思,有意为顾家提爵,这可是荫及子孙后代的大喜事。
顾家这些年在军中手握重权,又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姻亲,如今跟文官那里也有了联姻,太后有意稳固老臣的地位,自然是先把顾家提上来。
因而顾老将军这场寿宴办得热闹极了,所以徐泮担心于小灵怀着身孕不方便,可于小灵却说连顾家这般亲近人家都不去做面子,可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徐泮没了办法,专程请太医为她诊了脉,得知大人孩子都好的很,才放下心来。
六月中的天气已是达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便是顾家绿树成荫,也抵不住屋外热浪滔天。
于小灵同顾初雨和程默意在一起聊了几句,听说程氏临来之前犯了头疼病,不过来了顾家打了招呼便回去了,心里想着回头走的时候,去木鱼胡同探望她一下。
程默意这一胎比她怀的早,如今已是肚子高高挺起了,她一个劲儿地往那冰鉴旁边凑,扇子扇个不停,还嘟囔道:“真是热死人了,只在这坐着便出汗,唉!”
她说着,指了于小灵道:“你比我晚上这两个月倒是享福了,等你肚子起来了,都该入了秋了,那时候多凉快呀!”
于小灵笑话她:“过年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只说是千盼万盼都盼不来呢。”
程默意哼了一声:“若是知道这孩子今年定来,便让他晚两个月,也省得我这当娘亲的受罪。”
她说完瞧见顾初雨羡慕的眼神,咯咯笑了两声,说道:“你可别着急,你这才嫁人几月?”
顾初雨到底是新妇,被她这一说,面上还有点儿发热了,她连忙装作无意地说道:“我不急,只婆婆不急就行了。”
于小灵接过话来:“虽说我娘进了门便怀了大哥,可她也不是太强求的人,嫂子放心就是了。”
顾初雨知道她说的是这么回事儿,程氏性子柔,于霁更是体贴,她嫁进于家,简直如同掉进了福窝里,除了大伯娘和祖母时不时找些事儿之外,其他都处处顺意的。
不过,以廖氏和崔氏的手段,在顾初雨这等高门大户出身的姑娘眼里,简直不值一提。她只需要三言两语,便把廖氏和崔氏堵的一分力都使不出来了,她自己不费半分心不说,程氏还暗暗夸了她好几回。
从前于小灵还在娘家的时候,大房那边作妖都是于小灵挡的,如今顾初雨嫁进来了,又有这媳妇儿挡了,程氏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越看这媳妇也觉得喜欢,因而今日虽是头疼,也来替她做了一回面子,只不过实在坚持不住,连闺女都没见到便回了家。
顾初雨跟她二人聊了几句,又招待了一下旁的人,便去徐氏那里帮忙去了。
程默意嫌热又嫌累,摇着扇子,找了个地方打盹儿。于小灵正闲着无聊,抬眼就看见,于小霏走了进来。
他们这处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夫人,年长的凑在一处说话,便是把他们都隔了出来。年轻妇人们也受不了那拘束,各说各的,岂不是好?
于小霏并非是来得晚,只是方才韦氏不舒坦,喊她去伺候了一回,现下刚回来。
自从她嫁进了费家之后,韦氏每一回不舒坦了,都要找她身前身后地侍候,她伺候的韦氏面色红润了,自己却越发消瘦了。
回到房里,她忍不住同费元抱怨两句,费元还要说她:“伺候婆母是你的本分,如何能心生埋怨?”
有时候于小霏气不过,同费元理论两句,费元便不耐再同她在呆在一处,转身便走。
尤其近两月,韦氏不知从哪听说于小灵怀了身孕,便时时说什么都是一家出来的姐妹,怎么人家怀得快,她怀不上,然后便不顾她反对,把费元身边的一个通房丫鬟开了脸,提上来做姨娘。
如今费元同她吵了架之后,便更有去处了。于小霏每每气得要死,却又没有办法。
当下于小霏进了屋子,瞧见于小灵和程默意正捧着肚子,坐在一边儿跟大爷一样,心头更是气,她冷冷地瞥了那人两眼,往一旁寻熟识的人说话去了。
于小灵同于小霏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好的,可是于小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时不时便要转过来瞥于小灵两眼。
于小灵被他看得烦厌,又见程默意捧着肚子只顾呼呼大睡,无奈只能起身离去了。
这会儿离开宴也快了,她慢慢地走着,暖橘跟在她身后替她打扇,可打着打着,却没个动静。
于小灵并不是那等净会使奴婢做事的人,只是觉得暖橘突然没得声音很奇怪,转头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却瞥见一高大的身影,她一惊,未及反应,嘴巴便被人捂了去。
于小灵大惊失色,连忙挣扎起来,可身后那人却垂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夫人,我只同你说两句可心话,你若是再闹,引了人来可不好了!”
是朱惠誉!
于小灵哪里能信他的鬼话,若真被他扯了去更是麻烦。她又挣扎起来,心想若是这朱惠誉再纠缠,她便要使灵力了。
可她这灵力还没使出来,一个手刀砍在了她后颈上,她毫无意外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于小灵脑中到底还残存着清醒,没过多久便幽幽醒了过来。只她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