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被平成侯这么凑在耳朵边喊了一句,当即吓得便是一个哆嗦。
“妾身犯着头风了,侯爷这是作甚!”
韦氏也是烦恼,翻身嚷了这么一句,转眼看见平成侯一脸急慌,而她身躺一张纸,连忙拿起来看了两眼,两眼看完,脸唰地一下白了。
“这……这……这……”
她说起话来哆嗦个不停,眼睛又往那信瞧了一遍,越看越是要哭了出来。
“忠勤伯这是什么意思?他夫人难产同咱们有什么关系?!”韦氏惊讶地问出这么一句,忽然自己便顿住了。
然后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平成侯,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那疯女人回来,便不停地说她堂妹忠勤伯夫人是个妖怪!难不成,忠勤伯夫人当时便是在潭柘寺山,正要生产?!”
“那还用问?肯定是呀!”
平成侯低吼了这么一句,又跺着脚,气道:“现在好了,你看看忠勤伯怎么说的?!这是要将咱们的事捅出去啊!”
他一说这个,韦氏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了。
那白纸黑字,写着四个字最为扎眼以庶充嫡。
韦氏煞白的脸冷汗频出,眼睛里尽是惊慌。
她嫁给平成侯好多年,都没能为平成侯诞下一儿半女,后来挨不下去了,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可那么多的妾室,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平成侯府没有儿子,尤其是没有嫡子了,往后侯爷百年爵位落到谁身,可就同他们这一支没有干系了!
韦氏每每想到这个地方,就觉得老来没了指望,心里发寒。
可是纵使一府的姬妾都使劲浑身解数,也没一个能怀身孕。韦氏她们自然少不得怀疑平成侯,是不是有问题。
平成侯哪里不知道家中妻妾的心思?越是这样,他越不想呆在家中。
某日,他出去吃酒,看到一个西域来的歌姬身材十分曼妙,再一问,竟是个刚来的歌姬,不仅如此,还是个雏儿。不知怎地,平成侯便鬼使神差地花了大价钱,将这歌姬买了下来,养在外头。
谁知没过两个月,那歌姬竟有了身孕。
平成侯简直欣喜若狂,这一下子,他有了子嗣不说,更是破了他那银样蜡枪头的传闻。
平成侯一下觉得自己威风得不行,回去便告诉了韦氏,刚想耀武扬威一番,可巧这个时候,有几个本家的叔伯京来了。
他们可不知道平成侯外头的姬妾有了身孕,只说是平成侯这个年纪了,膝下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少不得他们老家伙替他帮忙。
那叔伯们自然不是空手来的,个个都领了自家的孙辈,一共五六个男孩子,说让他认一个当嗣子。
说的好听是嗣子,实际等平成侯夫妇老了,这平成侯府可就真的传给了旁人,平成侯夫妇二人怎么能愿意?
那几个叔伯们还不停地劝,说是即便是姬妾有了身孕,生下来也不过是个不了台面的庶子。到时候请封世子,朝廷给不给封可就不好说了,倒不如把嗣子过继到夫人名下,早早请封了,岂不更放心?
平成侯夫妇一听,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冒了出来。
与其把人家的儿子,过到侯夫人名下,那么把姬妾的庶子,直接记成夫人的嫡子,岂不更加爽快合意?!
自那开始,韦氏便装起了有身孕的样子,他夫妻二人也只盼着那歌姬能生个儿子。
谁知那歌姬倒也是中用,生下来的果真是个好端端的儿子,平成侯乐得恨不能飞天遁地!
那孩子当真是好命,就在韦氏装着生产哭喊了几个时辰之后,他便到了平成侯府里,成了正正经经的侯府嫡子,而那那歌姬生了孩子没多久,便没了。
这桩事情,不是当年经手的老人,旁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瞒可是将近二十年,连平成侯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不料,他今日接了一封忠勤伯府的信,那信竟是提到了这个陈年往事,这让平成侯如何能不心惊?
“忠勤伯想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他找我们干什么?这个时候闹出来,可就不是爵位的事情啦,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韦氏死死拽着平成侯的衣摆,不敢大声,却低低的嘶吼。
韦氏已是吓得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平成侯到底比她多经些事情,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那忠勤伯写这封信,本也不是想害我们。他若真是想害我们家,哪里还用拐弯抹角地提及?直接一个御状告去,我们哪还有动弹的余地?”
平成侯这样的一说,韦氏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侯爷说的正是!我知道了,是疯女人,就是于氏那个疯女人害的!侯爷,这就让元哥儿把她休了!让她跟我们家再无瓜葛,那忠勤伯便找不到咱们头了吧!”
韦氏说着,深以为自己这个想法最是对,这便要起身派人去喊费元过来。
那平成侯却一把拉住了她:“休了她,让她再回娘家闹去?你可别忘了,木鱼胡同那边也是忠勤伯夫人的娘家,若真把她休回了家,到时候损伤了于家的名声,你以为咱们能好得了?!”
韦氏闻言,愣住了,“那……那怎么办?她……她还怀了身孕,好歹也是元儿头一个孩子,总不好连母带子一块害了,也太损阴德了!”
平成侯也觉得此事颇为难办了些,她又拿起那封徐泮写来的所谓问候信,反复揣摩字里行间的含义,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然后抬起头来,像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