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花瓷杯里泡着的,还是上一次韩烽送徐涟三天回门的时候,给韩氏带的大红袍。
两杯茶下了肚,韩烽便准备同徐涟一道去正院拜访徐泮夫妇。
即便不能亲近一番,也总得不失礼数才是。
韩氏没说什么,微微颔了。徐涟抿了抿嘴,跟着韩烽,往正院去了。
冬日的风吹得徐涟指尖凉。
往年一到冬天,院子里便是光秃秃的一片。犹记得她还年幼的时候,祖母还不是这般不理尘世,母亲也没有这么冷清,连句闲话都不愿意多说。那个时候天寒了,祖母或者母亲便会派人去大兴那边的花房,买些个冬日里开得艳的花了,满满当当地在府里面都摆了,一看便让人觉得热闹。
后来好些年,这些事儿都没了。整个忠勤伯府一到了冬天,便让人手脚凉,连目光触及的地方,都觉得眼睛是凉的。
不过今日,她看着这个诺大的陌生又熟悉的伯府,好像回到了幼时的岁月。
报春喜庆应景,腊梅馥郁芬芳,春兰清新鲜艳,山茶绮丽多姿……
徐涟闻到了空气中的花香,心中对于这个重新焕了生机的伯府,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也许,这才是才应该有的样子。
韩烽走在她身前,到了正院门前,回头看她一眼,虽然是没说什么,可是徐涟知道,他是在提醒她,进了门后要好生说话。
徐涟没吭声,韩烽敲了门。
里边立时便有人应声过来开门,开门的是个老婆子,打眼瞧见是徐涟夫妇,顿了一下,倒也不往里边请,只是说道:“二姑爷,二姑奶奶来了,老奴这就去通报。”
韩烽对这老婆子的态度微微有些诧异,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头,站在了门下。
徐涟瞧着这番场景颇有些相似,当时她在顾家质疑于小灵这一胎之后,再要登门,便是被徐泮挡在了门外,连下人通传,都没请她进去。
徐涟咬着唇,齿间感触到了嘴唇上的凉意,她突然出了声说道,“走吧。”
韩烽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张脸拉得老长,面沉如水,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到底忍不住了,说她道:“即便是打个招呼,说两句话,你也不愿意吗?今日不过就是回娘家,若是哪一日母亲携着你在旁人家的花园里遇到了你兄嫂,母亲让你上前去说两句话,你可敢顶撞母亲?”
韩烽还没这般疾言厉色地冲她说过话,徐涟一听,不知怎的委屈便上了头。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在娘家人这里欺负他吗?
徐涟气得厉害了,便扔下一句话来:“你若非要自找难看,就怪不得我了!”
她说了这话,一甩袖子,转身便走,韩烽刚想去拉她一把,便听到里边已是有脚步声传回来了。
老婆子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儿开了门,面上虽是笑,可是却说道:“姑爷、姑奶奶,伯爷说夫人如今正在坐月子,不方便见人,外头冷得紧,姑爷、姑奶奶快回去吧。”
话音一落,韩烽立即便挑了眉,石阶下面,徐涟也听到了里边老婆子的话。
她忽然冷笑一声,朝着韩烽说道:“你看,我说的不假吧?!还不快走,别在这儿惹人烦了!”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跑开了去,韩烽愣了一下,依着礼数,拱手说了句“下次再来拜访伯爷夫人”,便朝徐涟跑开地方追过去了。
突然平地起了一阵冷风,这风冷得刺眼,徐涟觉得鼻头酸意窜了上去,两行热泪呼啦一下便涌了出来。
她做什么了,让大哥大嫂连给她做个体面都不愿意?不愿意便不愿意吧,总之她也不靠着谁倚着谁!
可韩家的人,又非逼着她,要同他们拉近关系,这有何必呢?近了关系如何,远了又如何?到底还不得各过各的日子。
这些人为何非得折腾来折腾去,就不能安生些吗?他们不愿意安生,还一个个非得逼着她,她到底哪里错了,要受这样的罪?
徐涟越想越觉得委屈得紧,眼泪落得越凶了……
正院里头,于小灵看着徐泮若有所思的神情,端了杯茶放到他手边,说道:“二i不是那有心机的人,咱们……倒也不该这样对她。”
徐泮闻言叹了口气:“撇开之前她误信旁人,泼你污水之事不说,今日这一次确实让她受委屈。只是,若不让二i受些罪,有的人怕还不能心中有数……”
于小灵知道他说的谁,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到底还是顾念自己女儿,不然,也不能铤而走险了。”
于小灵自嘲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好似自言自语道:“不知她为了二i又能如何作为?”
这夫妇二人想着这件事情,那边名志轩,徐涟一口气跑了过去,泪水流的满脸都是,花了好一副妆容。她也不往韩氏那里跑,直冲着自己往日里住的屋子跑了过去,跑进了屋,便反手关上了门,谁都不见。
韩氏这边已是听说了,她没见着徐涟,也没听到正院传出来的话,可是心中却滋滋的冒着酸水。
她目光怔怔的,好像透过地面看到了什么似的。韩烽紧跟着徐涟跑回了来,他看徐涟冲进自己的屋子去了,关了门也不开,实在是束手无策,又觉得在忠勤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晓得实情的还以为他欺负了徐涟。在娘家都敢欺负媳妇,在自家还不知道怎么着。
韩烽也管不上在徐泮那里贴了冷脸的事情,隔着门叫了徐涟几句,见她不搭理自己,踌躇了一下,又往韩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