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太皇太后话刚落下,就见景帝掀了帘子,走进了室内。
“哀家不是说已经就寝了,皇上怎么还进来。”太皇太后坐在榻上脸皮也不抬一下。
一旁的常尚宫给景帝行了礼,景帝抬了抬手,道,“你先下去。”
“常尚宫,你留下,哀家身边少不得人。”太皇太后道,“你走了,没准回头哀家就身首异处了。”
常尚宫心下一跳,看了看太皇太后,又瞄了眼景帝,最终没有走,站在了太皇太后身侧。
“母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皇宫,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景帝站在太皇太后榻前三尺的距离,低着头,乖顺极了。“这么多月过去了,母后还在生儿臣的气?母后,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儿臣。”
也许意识到太皇太后是在生他的气,景帝头垂得更低。这时候的景帝完全不是一人之上下人之下的国之帝王,而仅仅只是母亲面前一个做错事认错的乖顺的儿子。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太皇太后看着低着垂目的景帝一眼,呵呵冷笑了两声,声音不由高上了几分,“这人是谁你会不知?“
景帝抬起头来,看着太皇太后的目光有着痛心,“母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奈之举,实非我心本意.“
这世上若还有人能得他的真情,除了太皇太后之外,不作另二个人选,他平安活下来,也全亏了太皇太后,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他都憋屈了半辈子,有了问鼎大宝的机会,谁不会抓住,那些暗无天日的凄惨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不是你的本意,又是谁的本意,事情既然做下了,就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吗?”太皇太后的语气从他的头顶传来,严厉至极,“以后不要再来永寿殿,哀家不想再看到你,哀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退下吧。”
“母亲难道希望我永远像地沟里的老鼠那般永不见天日吗?”景帝双眼赤红地喊道,声音渐渐变得凄楚了起来,“母亲当真不肯原谅我这一次。”
“原谅你,那也要你做得事值得哀家原谅。你我之间语尽于此,休要多说。“
太皇太后闭上了双目,对着常尚宫道,“伺候哀家就寝。”竟是不想再看他一眼。
常尚宫上前为太后太后脱了凤靴,立在原地的景帝的面色变得煞白无比,脚上踉跄着向后退了三步,而太皇太后始终没有再抬头,景帝不堪打击,看太皇太后铁了心不再原谅她,他颓然地掉转头离开了永寿殿。
景帝离开后,永寿殿传来太皇太皇深沉的叹息,常尚宫看到太皇太后湿润的眼角。
“太皇太后,什么事都不比您的身体重要。”常尚宫轻声劝慰道。
太皇太后没有作声,在被子里的手被她攥得紧紧的。这一世除非嘉宁、贤妃等人能再活过来,不然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原谅这个孽子。
常尚宫仔细为太皇太后盖好被子,看着太皇太后睡梦中拢着的眉眼,在心中重重地叹息,今夜必然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太皇太后心中着实苦啊,可这苦又无人能够诉说。
她放下了帷缦,轻手轻脚褪了开去。看着熏炉上燃起的那缕缕清香,常尚宫暗想明天还是遣人去太安庙见见韩尚宫,看她有什么办法,太皇太后身边的香断不得。
当天夜里,蒋劲夫蒋天羽到京都的消息就传到了长乐长公和陆文轩的耳朵里,这一次两人没有再一起商量着怎么行事,对此两人也没有多说一言。
长乐长公主没有睡个回笼觉,一早就起了榻。
而驸马居然没有为长乐长公主画眉点唇,难得夫妻两个没有做那羞煞旁人的事,守夜的小奴婢都不习惯了起来,暗自猜想长公主和驸马是不是闹了意见。
不过两人既没有红脸,也没有争吵,只不过气氛并不是那么融洽罢了,伺候的人就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
长乐长公主盯着窝在榻内的陆文轩,冷冷扫了一眼,道,“今日陛下要上朝,你也去朝堂上看看。”
说完,长乐长公主就踏出了依柳院,等长乐长公主出了院子,陆文轩才叫了管家进来,“给我备马车。”他说道。
陆府边上的一家宅院之内,门吱呀一声开了,吴管家探头向外望了一眼,在看到陆府门前的马车驶出陆府大门后,又吱呀一声合上了房门。
昨个晚上,他接到了主子的通知,他们也得行动起来了。
吴管家一夜未睡,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陆续几个月,他把这些年主子积攒下来的宝贝都给卖了,折了现银,买进了京都不少的店铺,又网罗了不少的能人异士。
这些年跟随他们的,嘴巴严可靠又能干的手下,他留了几个,现在都给用上了。
吴管家敲开少爷的房门,“少主,我进来了?”
屋内没有声音,吴管家走进了屋子,四下张望之后,发现床榻之上空空如也,少主又不见了?
这几天少主消停了不少,每天伏在书案上不停地画画,让他差点傻了眼。
他们家又不缺银子,少主不分昼夜地画美人图,莫非是思春了不成?
他探口询问少主,要不要给他安排一个通房丫头,被少主狠狠一个眼刀子给封住了嘴。
少主为什么要画这么多的美人图?吴管家看着桌上姿色各异的美人图发起呆来。
突地,他的目光在其中一张美人图上怔住了,吴管家拿起书案上的那张美人图,这图上的美人好熟,好像在哪见过。
“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