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凉的没烟的汤面被送热水进来的小二悄悄的撤走了,锦绣就坐在圆桌子边,手捧着脸,呆望着房顶。
吱呀的关门声让锦绣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走到门边,用门栓把门栓的紧紧的;既然不让她出去,那么,谁也别想进来。
门栓上了,她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逃跑良策,不由得开始在房里踱步。
一圈,两圈.....已经记不得踱了多少圈了,最后,她累的趴在软塌上睡着了。
窗开,夜风入,她睡的正香时,总感觉鼻子痒痒的,怎么揉都不见效,直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着:
“起床咯~~~快些起床咯~~~”
她这才猛然惊醒。
屋子里的蜡烛还在默默燃烧着,燃着的炭还在轰轰冒着红光,她面前的黑衣男人正龇牙看着她笑。
她想叫,却被黑衣男人捂住嘴巴。
“别出声,我是来帮你的。”黑衣男人说,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很纯粹,像是铁棍敲击冰凌的声音。
锦绣害怕,对一个闯入自己房间的陌生男人,还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虽然长相人畜无害,笑容也可掬,可她就是害怕。
“别怕,我叫苏玉白,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有什么问题出去后再问。”黑衣男人这边松开手,那边就搂上了锦绣的腰,然后足下用力,嗖的一下窜出了房间。
锦绣吓的想尖叫,可嘴巴再次的被堵上了。
“是有些刺激,不过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耳边响起黑衣男人的声音,锦绣听的不太真切,因为基本上有一半话被大风给刮跑了。
星星布满夜空,冰凉的夜风穿过衣裳贴在肌肤上,冻的她从头凉到了脚,再加上忽高忽低的起落,她的四肢早就紧紧的扒住黑衣男人,就连脸也是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
灯火阑珊处,黑衣男人抱着她落在一个黑胡同口;顿时,像是从九天之上落入了凡间,她耳边响起了各种人语声。
“官人,快些里面请,小红姑娘可等你好久咯~~”
“好说好说,齐妈妈您是用什么擦的手啊?好嫩呀!”
“哎吆张公子,您怎么才来呀?奴家都等的肝肠寸断了~~~”
“真会说话,来,我进去瞧瞧是不是真的肝肠寸断了?”
“讨厌~~”
听到这些莺莺燕燕的打情骂俏声,锦绣很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女人说话都这么露骨,而且还很好听。
她从黑衣男人身前悄悄探出头,一眼便瞧见斜对面的那些穿的花花绿绿,头戴各种绢花发簪,脸上挂着娇笑的女人,她又往上看看,只见一块红漆大扁上工工整整写着春梦楼三个大字。
“这是什么地方?”锦绣眼睛望着春梦楼下的女人,问道。
“妓院。”黑衣男人望着她,扬唇笑道。
“......”失忆并不代表傻,所以锦绣还是知道妓院意味着什么的,于是,她的脸红了一片,然后痴痴的笑了起来。
“嘻嘻.....”
她四肢还扒在黑衣男人身上,丝毫没要松开的意识;她笑,肩膀跟着抖动。
黑衣男人问她:“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锦绣突然大笑,一边笑着还一边腾出一只手拍黑衣男人的后背,这一拍,她才觉得身体失重,连忙下来。
“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她跳下来后,边笑边说,最后笑的肚子都疼了。
黑衣男人有些不理解锦绣现在的状态,只听说她失忆了,难道又受了打击接着变傻了?观察几番,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晕她带她去看大夫,她的笑声就慢慢变小了。
“虽然,他是我哥哥,但我一点也不想认他。”锦绣靠着身后的墙,蹲下来说:“他为了带走我,用君扬哥哥威胁我,他还想杀了傅音他们.....好狠心的哥哥,我不想跟他回家......”
她低着头,黑衣男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听声音,她应该很难过。
他说,锦绣是个笨蛋,说话有很直来直去,做事没有计划,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几乎是一无是处;可,正因为说话直,没有复杂的心思,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彻的这么一个人,才会吸引别人的目光,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这么看来,果然是这样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这么坦白心情,向他诉苦了。
“他不是你哥哥。”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摸摸她的头。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先给你,等我回到京城.....”锦绣抬起头,站起来,将藏在自己里衣里的一个荷包掏出来。
黑衣男人拦住了她,笑着摇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苏玉白。”
锦绣点头,刚才在客栈时,他介绍过自己。
“我是福王的表弟。”黑衣男人又说。
福王,她怎会不知福王是谁?不就是那个钻自己被窝,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最后还哭了的温玉柳吗?
她冰凉的手还在自己胸前放着,只隔了一层里衣,她的身子也没有多热乎,她还是把荷包拿出来了。
“我还说要自己逃回去呢,没想到玉柳竟让你来救我了。”锦绣有些难为情,她筹划了半个月的逃跑计划,就想出那么一个办法,最后还被发现了,没想到玉柳只是随便找个人就把她就出来了,她好像太没用了些。
“不只是我,表哥动用了整个悦馆,只怪陈伯俊太狡猾,分了三路来迷惑我们,若不是平安县慈幼院的院长亲眼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