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凝歌早早被无真真尊抓了去,是以谢柯独自一人占了座看台,他极其认真的看着比武台,一动不动,表情紧绷,直到那人胜了,才悄然松了口气。
略一走神,便看见他关注的人直直走了过来,她背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远远看去,笔直的好似一道剑痕。
顾惜湛脚尖一点,轻轻跳上了看台,右臂在空中留下一线红痕,刚刚坐下,就抬手布下一道隔音阵。她如此行事大方,反而让或明或暗打量着她的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和神识都收了回去。
无尘本就注意着她,见此,他分出一丝神识留在隔音阵外,防止有修为高于自家弟子的人偷听。
“顾师叔,你的伤。”,她右臂上大大小小的裂了几道口子,鲜血不断涌出,只这短短的一小会,红中带黑的血就汇成了不算太小的一滩,在白色的看台上显得格外刺眼。
顾惜湛偏头看了看,恰巧最后一丝煞气被逼出体外,她甩了甩胳膊,将残余的血甩在地上,旋即右臂上亮起一层紫光,伴着细碎的“哔哔啵啵”声,还没流出的血迅被烤干,轻微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无事,小伤。”,眼见着血止住了,顾惜湛组织了一下措辞,准备说正事,她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
“有意毁你修途者,不论是谁,都要去恨。”,顿了顿,她又补了句,“路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为了所谓救命之恩,不值。”
白无翊弄出的梦境给她提了个醒,有些事一开始就要说清楚,在她明知对方真的会那样做的情况下。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救了对方,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世上,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当初如果不是谢柯没有放弃,他也等不到自己来,这一线生机,是他自己争取的。
而自己,不过是对方冥冥中,注定能等到的那线生机罢了,她并不想因为这个命中注定,再多生什么因果,甚至毁了对方。
有意毁吾修途者,吾必斩之,望汝亦然。
这就是她的态度。
闻言,谢柯一怔,初见白无翊时对方说的话、方才的比斗、现在的叮嘱……迅在他脑中串成了一条线,他想,他知道那个梦境,是什么了。
与他有关的,还能有什么?他抿了抿唇,反而放松下来,他早就猜测白无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现在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转过头,眼中蕴着光,一字一顿,“意欲毁吾修途者,必斩之。”,像是在回答顾惜湛,又像是告诉他自己,“无论是谁。”
想必那个梦境中,他没有对顾惜湛出手,才让她有此一说。
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想他,依然下不了手。
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毁人修途的事,顾惜湛绝对不会去做的。
谢柯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此信任另一个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顾惜湛,让他不得不去信任。
她从来都是那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只要得到了她的认可,永远不必害怕会被捅刀子,能认识这样的人,是他此生大幸。
见他答应,顾惜湛也稍稍放了心,刚巧余光扫到了一人,她顺势望去,却没有撤了隔音阵。
是他们……还真是巧。
元婴期的比武台上,温润男修的一袭白衣早已变得破破烂烂,不复昔日的风姿,他对面,眉宇间含着倨傲的剑修招式凌厉,却又每每在最后一刻稍稍留手,给白衣男修留下喘息的机会,使他不至于立刻落败。
…………
“是恒徽师兄。”,顾惜湛微微抬了下巴,“他对面是苍一门的曲千赋。”
恒徽?谢柯回忆了下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问道:“恒徽前辈可是出自寇氏?”
“是。”,顾惜湛肯定了他的想法。
顾、沈、寇,同为凌霄剑派三大家族,其族人各有特色,顾氏狠、沈氏温、寇氏傲,而相较之下,寇氏的傲更容易被外人接受。
凭借寇氏的实力,有那么一点傲气,算不上大事,甚至在外人眼里,同寇氏地位相当的,都应该有他们这份傲气才对。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尤其是他们虽倨傲却不自大,自然更受欢迎,很多对三家不甚了解的修士,也更愿意同寇氏剑修打交道。
毕竟在三家中,他们的心思更容易琢磨。
但此时,与寇缪辰对上的曲千赋,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头疼,过后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