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绫顺着河边的白玉栏杆往前走的远了一些。
待到无人时,顾子安迎面走来,“我看见冰香在替你查事情,想着她是你的人,定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我便出面替你查了。”
顾子安递了一张纸,道,“这宫里姓毓的女子,有位三年从鲁国来的芳贵人,我想那鲁国皇子要找的大概就是她了。”
赵绫又问,“如今这芳贵人去向如何?”
“冷宫。”顾子安答道,“因是同时得罪了张贵妃和淑妃。”
这倒是有意思,张贵妃和淑妃一向不和,竟能为了这个女子同时放下成见,将这女子送入冷宫。可见这女子不凡。
“当年是为了什么事?”赵绫又问。
顾子安答道,“这就查不出来了。”
想来也是能让张贵妃和淑妃同时出手的事情,自然是无踪可查,于是赵绫道了声,“多谢了。”
顾子安微微一笑,“嫂嫂何须客气。”
赵绫笑道,“虽说在你皇兄的事上你还是帮着他的,但在这里你总归还是帮着我的。”
顾子安本欲离开,迈开步子却还是停了下来,“嫂嫂,能不能放下仇恨。”他目光真挚,“皇兄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
赵绫只是说,“我说过,我要你去问问他几年前在北城的那一箭。”她的声音淡漠而哀伤,一句话里勾出无限往事翩翩和不得已。
顾子安不再说话,多少故事的答案都已经被历史淹没。
皇帝入席的时候,众人便都回到了席中。
皇帝举起夜光杯,笑道,“今日不谈国事,大家尽情饮乐。”
歌舞丝竹,美酒佳肴,酒酣之时。
越璃和一众使臣交谈,她便安静坐在那儿欣赏歌舞。
张贵妃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面色愁容惨淡。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赵绫头也不抬,只是道,“娘娘节哀。”
张贵妃抬起下巴,忽的一笑,“劝我节哀?”
她的声音阴冷,“今日这宫中要你死的何止我一人?”
赵绫没有说话,连空气都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气氛便显得阴森森的,偏偏云静公主这时候跑了过来。
“五姐姐,我们去放河灯吧!”
云静公主立马抓着她去河边放水灯。
也不知是谁去采办了这些河灯,很是精巧漂亮。以前,她也尝尝放河灯,只可惜,现在看来许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云静公主把一只粉色的莲花河灯放入水里,看着它漂远了,才道,“咱们也去坐船如何?”
“我方才看见鲁国皇子乘船往那边走了。”
她这一句话,让赵绫瞬间清醒过来。是否要先发制人?若是等敌人将陷阱布好了,可就真是插翅难逃。与其如此,不如赌一把。毕竟这夏邑是她现在知道的唯一线索。
于是赵绫依了云静公主的意思去坐船,悄悄跟着前头那艘船。
如果不出所料,这鲁国皇子是要去冷宫见芳贵人的。可是前面却不是去往冷宫的方向,那么他要去的就是长喜宫了,她为什么如此的笃定,只因夏邑的腰间戴的是鲁国的图腾双鱼坠,而这双鱼坠的另一半她却在长喜宫宫中瞧见过,由此推断而经过验别,这长喜宫果然是芳贵人的以前的居处。另外长喜宫是个偏僻的宫殿,比起冷宫有人看守,长喜宫似乎更为安全。
刚准备迈腿走进去,却嘱托云静公主到,“云静,你且在门口等我。”
因是白日里在长喜宫换过宫装,所以对于长喜宫也算熟悉了。进了院门,往前行了几步。见偏殿里,燃着灯火。
赵绫站在门外,轻声吟诵着回廊里挂着的诗,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殿下好痴情?”
夏邑推开门反问,眼神毒辣,又气有急,恨不得要将她掐死,“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绫轻飘飘的一笑,“不是我要做什么,殿下私通后宫嫔妃,这可是大罪。”
夏邑有些恼怒,“你何必处处揪着我不放?”
赵绫答道,“殿下是我唯一的线索。”
夏邑悠悠叹了声,“赵绫,你虽是很聪明,但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你都逃不过今天的劫难。”
夏邑忽然伸手揽住她,冷声笑起来,“假若我今日私会的不是芳贵人,而是你呀?”
赵绫挣脱开,质问,“殿下宁可牺牲自己名声也要我的性命?太后到底给你什么好处?”
夏邑伸手,“跟我来。”
夏邑指了指屋里的熏香,“这是迷香,你该知道我若是点了这香,你也是难逃一劫。你要是一直在河边放水灯,舒月也会假模假样的和你起了冲突,自己跳入水里,弄出一出苦肉计。”
“这些都不算什么厉害的,张贵妃要摆出巫蛊之术来诬陷你。”
赵绫神色已经平静下来,“殿下如此说的明白,可是改了主意?”
夏邑道,“方才见到敏儿之前,我的确想着帮着太后,太后会放了敏儿出宫。”
“先不说太后是否会如约放敏儿出宫,可是摆这么大一个局,我根本不能全身而退,这后宫中女人的心思都似毒辣的,倒不如换一条路走。”夏邑自然是愿意既能救了爱人出宫也无须使得自己名声受损。
于是夏邑道,“能否合作就要看娘娘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