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现在追上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杨幺既然能够在历史上做下那么大事业,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史册上,绝对不是个笨蛋。自然不会骑了马不顾一切的逃跑,最大的可能是躲藏在普通百姓家里。
鼎州是摩尼教之乱的重灾区,教徒极多。最厉害的时候,几乎人人入法。钟相振臂一呼,百万响应。
正如此,钟相才敢和王慎打游击战,而游记战需要的是深厚的群众基础。
李成之所以在湖南被钟相、杨幺打得这么狼狈,那是因为整个湖南都是摩尼教的耳目。任由李天王是过江猛龙,也只能被困在城中当聋子和瞎子。最后,李成只能化身为屠杀,将洞庭湖湖区的百姓杀个干净再说,欲借此血腥手段彻底摧毁摩尼教的战争潜力和民众基础。
正要动身,王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卫兵好奇地问:“军使缘何发笑?”
王慎道:“今日某虽然丢了宝刀,可却揪住了杨幺的狐狸尾巴,说起来却是赚了。你马上回行辕一趟,告诉牛皋和卫回,杨太就在鼎州,他们可以出发去同幺哥汇合,把摩尼妖人的老巢给老子挖出来!”
是的,湖南战局表面上看起来,泗州军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特别是在鸳鸯阵练成之后,在战术层面上可谓是摧枯拉朽。但是,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怕就怕时日迁延,安陆老家那边又有变故,襄阳那边的曹成、张用、商元,还有伪齐才是王慎最凶恶的敌人。
要先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就得依靠牛皋和卫回找出钟相的伪朝廷所在,使用斩首战术。
“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严曰孟如何不明白这一点,连声催促:“快快快,快走,来人,再给他一匹马换乘。”
从这里到鼎州只有十里路,说话间就到了。
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城市,黑黝黝横亘在面前。这座城市在现代又叫着常德,不过是一座三线城市。不过在这个时代,却是湖南首屈一指的大城,依靠着洞庭湖的水运之利,规模甚至还超过了潭州,就是后世的湖南省会长沙,难怪从前的鼎州知州闻明选和后来带兵入城的李成能够将城池守得固若金汤。
到了城门口,表明身份,又递过去关防文凭,吊桥才放了下来,有几个老卒迎了过来,说是早就听说王军使要过来,李天王正在行辕里等着军使呢,还请!
就在前面引路。
王慎身边的严曰孟突然冷笑一声,道:“李成好大派头,竟然不肯出城迎接。闻知州也是不晓事,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听他这么说,王慎所带的骑兵都是一脸的怒色。
是的,现在的王慎近似于一方诸侯,而李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捉杀使,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他又凭什么在咱们面前拿大。
严曰孟又小声对王慎道:“军使,属下听说这个李成表面上看起来豁达豪爽,其实是一个有心计手段狠辣之人,须防备他一二。”
王慎表面上只是笑笑:“我和天王是莫逆之交,当年我见了他还得叫一声大哥,你们休要多少,免得坏了两家情义。”
话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是一个咯噔,暗暗提高了警惕。是的,他得了杜充的密令,叫他剿了李成,报灭族之仇。可是,王慎又怎么下得去这手。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还是做不到翻脸无情啊!
不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壁,李成今天这个做派……难道他也在提防我王慎?
罢,我也不用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兰若……
突然间,那个女子的身影又浮现在自己眼前,王慎心中禁不住剧烈跳动:兰若,一年不见,你还好吗?
严曰孟继续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军使何不着甲?”
王慎:“不用,陀着那么重的铠甲不累吗?李天王若是见了,还不笑话某。”其实,真若有个万一,对上李成这样的绝世高手,就算自己身着重铠又有什么用处?
况且,王慎觉得李成现在已经被摩尼教打得灰头土脸,泗州军是他唯一的依靠,大敌未除,李伯友就算有坏心,也不可能向自己下手的。
……
此刻,在李成的行辕中,李天王正捏着一盏茶杯默默饮着。
陶子思跪坐在他身边,低声道:“天王,王慎已经进城了,马上就会进行辕。此子狼视鹰顾,此番得杜充令来湖南,定有歹心。如今,摩尼妖贼猖獗,现在又来一头恶虎,不可不防。”
李成淡淡笑道:“我这个小友啊胸中全是雄心壮志,某看得明白,只要给他一个上位的机会,就会牢牢地攥在手中。他这次来湖南想干什么,其实大家都知道。不过啊,现在却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公是公,私交是私交,先得分明了。今日,某只想和王道思论一论交情。”
陶子思听到这话就急了:“天王你难道忘记了李相公写给你的信了吗?”
“哪又如何?”李成反问。
是的,就在前一阵子,李横的信使过来,信中说王慎在江汉飞扬跋扈横行不法,视朝廷旨意如无物,已怀不臣之心。命李成伺机将王慎就地斩首,以正国法。
在信上,李横许诺,一旦拿下王慎,他当奏报官家和朝廷为其请功,并将泗州军和江汉一地交给李成。
没错,以李横现在的职位和在朝中的势力,如果真拿下王慎,他的许诺也会尽数兑现。拿下江汉膏腴之地,兼并泗州强军确实一件叫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