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立即有了应对之策。
看到郦琼眼中的杀气,他却突然从马上跃下,一揖到地:“禀太尉,官家手敕一向简略,郦琼将军对我有成见,非要辩个真伪,值此贼人大军压境,淮西告急之际,难不成我等还能去天子行在验证?此番召安,李成将军方才对在下说过,圣恩天高云厚,无以为报,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愿驻平原为天子爪牙,守扬州门户,取李昱首级。还请太尉拨下钱粮以助军威,即刻领兵兵退去,休要自家人起了内讧,叫李昱贼子看笑话。”
“啊!”听到这话,不但陆灿,就两连郦琼和王德也轻呼出声。
王慎偷偷地抬头看了看四周,远处,李成还是一副似笑非笑模样。
“丝!”但听得刘光世抽了一口大气。
他猛地跃下马来,一把将王慎扶起,朗声道:“官家君恩高厚,雨露遍及草木虫鱼。陛下将淮西托付于某,俺在楚州经年,却没有丝毫斩获,辜负圣恩。每每念于此,当真是夜不能寐。淮西淮北糜烂至斯,我这个江东宣抚使无法推脱。如今,李昱贼子绕道扬州,若是惊了圣驾如何是好?某又如何向官家,向朝廷交代?伯友有报国之心,那是朝廷之幸,我大宋之幸。”
说着话,他重重的捏了王慎胳膊一把,扬声对李成喊道:“伯友啊伯友,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这就领军回天长。你可是世上少有的虎贲之士,若能取得李昱首级,为朝廷解忧。你所需的军饷辎重,刘光世决不怜惜。还有,泗州也可归你统辖。”
这一声喊得无比亲切,不明白二人关系的还真他们是多年的老友,这个时候的刘光世已经两眼放光了。
王慎提出这个条件之后,心中也是忐忑。怕就怕李成不肯答应出兵攻打李昱,为刘光世做嫁衣裳。
正思索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说服他,李成却是一笑:“好说,李昱小儿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尔。我受了朝廷招安,总归要献上一份大礼才是。刘太尉,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说罢,就拨转马头,缓缓退回平原镇。
见李成很干脆地答应这事,王慎不为人知地松了一口长气:事成矣,老子总算做成了这件大事,这淮西局势也因而动。这件事情将来可是要写进史书里的,男儿大丈夫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青史留名?
等到李成走远,刘光世还是不肯放开王慎的手,转头对郦琼和王德笑道:“有李成的承诺,扬州当无忧也。哈哈,李昱绕道平原,简直就是芒刺在背,我这些日子总提心吊胆的。亏得有王慎过江带来官家旨意,又促成此事,给了俺偌大助力。若是能稳定淮西,甚至整个江淮战局,王慎当居首功。”
郦琼冷着脸不说话,倒是王德一笑,拱手:“为太尉贺。”
“在下惶恐。”王慎又一揖到地。
刘光世却一用力,将欣赏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叹道:“临危不惧,人才啊,人才。不愧是张德远调教出来的。按说你现在应该回陛下现在交卸手上差使,对了,我听子馀说你的家眷尚在李成军中。此前和济南贼作战时,还充任过后军辎重营副指挥使。这样好了,等下你和子馀去李成军负责联络李伯友和我淮西军。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命人拿张告身给子馀,让他填上你的名字,暂任辎重营指挥使一职。日后,还将上奏朝廷,表彰于你。”他笑着摇头,故意叹道:“张德远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公正严明,却爱惜羽毛,对于手下也极是苛刻。自官家南渡,为朝廷举荐了许多贤才,其中却没有一个他自己的门生故吏。张相一心为公,可有的时候未免极端,此事某替你做主了。”
王慎一楞,我还真做了辎重营指挥使?刘光世许给我好处,这是笼络我吗?
这个时候,惟有一拜再拜,做感激涕泣状了。
不过,就算刘光世不说,他也是要回李成那边去带安娘、岳云和其他弟兄脱离虎口的。至于那啥辎重营指挥使,且做着。好歹也算是混进体制,有了安身立命之处。
内心中,王慎隐约有些高兴,还隐约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