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李成骑兵军大营。
王慎刚收拾好形装,没等得他钻出帐篷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那声音甚是吵闹,外面又是人在喊,又是人在跑,须臾,又有车轮辘辘响起,整个大营都骚动起来了。
“营啸?”王慎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抓起头盔朝头上一扣,一边穿着铠甲一边朝外面跑。
刚跑了两步,心中却是一笑:大白天的炸什么营,我也是太紧张了,这该死的战争,都把人弄得神经过敏了。
以手按刀出了帐篷,却见外面已是另外一番模样。一队又一队的士卒正陆续在营中驰道经过,整齐地朝外面行进。他们身上穿戴整齐,骑马牵驴,更有一溜大车满载着缴获,在号子声中蹒跚地在泥泞中朝前一步步挪动。
更多的士兵正在收帐篷,至于收不走的窝棚,则用一根长杆狠狠一顶。轰隆声中,湿泥飞溅,眼前顿成废墟。
不知道是那个混帐东西竟然在远处点了一把火,将带不走的木料、柴草付之一炬。空气湿润,火头也起不了,大股浓烟腾起。
有轻骑兵往来穿梭,大声呐喊,整顿秩序,一切显得忙而不乱。
“这是在做什么?”眼前情形就是全军出动,王慎心中迷糊,拦住一个骑兵。
那骑兵拉停战马,拱手道:“回衙内的话,刚接到天王军令,命我骑兵营押送所有俘虏和缴获撤退去泗州。”
“撤退回泗州?”撤退二字引得王慎心中一个激灵。
据他所知道,骑兵营自从拿下李昱的脑袋之后,往日这股为祸数省的流寇大军群龙无首,已然散成大大小小几十股。最近几日,不但李成,就连淮西军也开始动了,准备收复往日被济南军占据的州县,扩大战果,抢占地盘。
如今,李成军已经全军出动,正朝北面而来,现在骑兵军已经休整完毕,正是使用的时候,怎么反要撤去泗州?
这里面怎么透着不寻常?
正待再问,一队人马冲来,却见陈兰若全身披挂地坐在战马上。
她表情同以往那样冷若冰霜:“衙内,军情紧急,我正要派人去寻你,实在等不及,就直接过来了。”
王慎:“什么紧急军情?”
陈兰若突然一夹马腹冲了出去:“你随我来,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不知道怎么的,经过那日尴尬一幕之后,每当见到陈兰若,王慎就是心中打鼓。此刻只能硬着头皮跳上战马,跟了出去。
陈兰若也不说话在前头一马当先,越跑越快,转眼就出了大营。
王慎跟在后面跑了半天,见她还没有停下的迹象,禁不住苦笑:“陈将军且停一下,再这么下去,我却是跟不上了。”
陈兰若这才拉停战马,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显得极其复杂。
王慎经受不住,不觉回避开她的目光:“陈将军……”
突然,陈兰若打断他的话,冰冷问道:“王道思,对于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慎:“这个,这个……”
陈兰若继续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说:“别这个那个了,王慎,若你对我有意,可留在义父军中效力。我会禀告父亲大人,只要他点头,等我服孝之期一满,咱们就成亲。”
“啊!”王慎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陈兰若会如此直接。其实,在宋时,并没有男女大防一说。夫妻感情不合离异,或者寡妇再嫁也是常事。况且,陈起自己婚事也没有那么多扭扭捏捏。
但是,如此直接,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陈兰若竖起眉毛,继续喝道:“咱们现在受了朝廷招安,也算是大宋朝的兵马。你若要从军,无论是在淮西军,还是回到张相那里,或者留在我们这里,都是为国效力,何分彼此。义父已有意让你做中军背嵬士统制,你一旦过来,这骑兵营也交给你统率,有的是你发挥的余地。军情紧急,何去何从,你马上给我一个答复。”
听到这话,王慎心中大震。
是的,李成对自己的欣赏他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来。而且,这人豪爽耿直,有这么一个老板,确实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最要紧的是,自己一旦投到李成军中,立即就会做中军统制,若是娶了陈兰若,再拿到这支剽悍到了极处的重甲骑兵,顿成军中第一人。
以自己现代人的先知先觉,在这乱世杀出一片天地当不在话下。
李成军是一个极佳的大平台,若是错过了,这样的机会自己还能找到吗?
说不动心也是假话,做为现代社会的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他也知道,机遇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只有一次。一旦机遇到了,就该牢牢把握。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张清秀的面庞浮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安娘。
……
“安娘,若卿有意,王某必生死相许。”
……
想起她,看着眼前陈兰若那晶亮的眼神,王慎心中突然有一股豪气生起,暗道:男子汉大丈夫,若要做出一番事业,凭自己双手去取就是了。如何能够以婚姻做为筹码,老子可不是吃软饭的废物。
如此,不但安娘会悲痛欲觉,就连老子将来也会受到良心的折磨。
想到这里,王慎心志坚定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陈将军,将军的情意,王某又不是铁石心肠,如何不知道。这几日,王某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你的身影,有妻如此,乃是王慎前世修来的福分……”
听他这么说,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