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你还真猜错了。”关原十分自觉地拿起桌上反扣着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只是睡不着。”
“哦,这样啊。”卿月一时之间就有些失落,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你就这么希望我是有事找你?”关原心细如发,早就察觉到了卿月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感情。
烛火摇曳,卿月脸上晦暗不明,这一次,任凭关原再怎么观察,也不晓得她的心思了。
气氛顿时凝结在这不大不小的一间房里,还是关原率先打破僵局:“老张小哥,他和你有仇吗?”
两个人的过往互为上下级,这种关系,纵有千般不是,也不会闹到这一步吧。
卿月轻咳了一声,仿若从之前的话题里刚缓过神来:“他曾经是我很相信的伙计,玲珑阁很多事务都交由他来打理。”
对于这一段遇人不淑的过往,卿月向来没有什么隐瞒。因为虽然自己看走眼了,可毕竟是他人对不起她在先,她并未觉得有什么愧疚。
更何况,以钱财利益维系起来的感情,是最脆弱的一种关系。输了,也没有什么值得扼腕叹息的。
烛泪缓缓流淌下来覆盖了原本的一层层燃烧过后的蜡油,卿月讲起她和老张小哥的事情,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话虽然都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可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她一向没有那些臭毛病,只是实话实说:“我把他赶走,可他却因此记恨上了我......”
最后,关原似乎能听到卿月微微的叹气,他抬眸,看到微量的灯光下,卿月微微颔首,用手指不断捏着自己的额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关原这才察觉到卿月的情绪好像越来越糟糕了,也是,自己放着那么多话题不聊,怎么专拣人家的痛处呢。他赶紧补救:“你,你答应过我的啊,帮我在师父面前说好话。”
卿月不为所动,看上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关原再接再厉:“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反悔了。”
卿月扑哧一笑,人还未开口。蜡烛却突然熄灭了。
房间里一下子黑了下来,只听卿月结结巴巴地说话:“我,我的笑声有那么大吗?”大到能把蜡烛都吹灭?
要知道,她每晚吹蜡烛可是动用了不少肺活量的,这一向是她不擅长的领域。
这回可是丢人丢到家了,卿月捂住脸,还好对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她忙摸着桌沿,就站起身来:“我去把它点亮。”
黑暗中不知哪里摸出来一只手,只是想阻止她,却不想刚好抓到了她的手。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尴尬。
关原轻轻咳嗽了一声,主动松开手:“不是你的笑。”
卿月觉得对方这话莫名其妙,却全然忘了这正是自己的自言自语啊:“啊?”
关原嘘了一声,凭着感觉尽可能地往卿月身边移了移:“你刚才沉浸在悲痛中,没有注意到,房外有人影掠过。”
卿月想反口,但知道眼下,他们在明,敌方在暗,废话除了令自己心情稍微愉悦一些,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们对情势的判断。
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我不会武功。”卿月直接丢出这样一句话:“更不会法术。”也不等关原消化了前面的话,她就又补充道。
“我会。”关原只说了两个字,本来也不打算靠一个女人。
关原走的这段时日虽然不算太长,但对于长安城来说,危难却是在几天之内愈演愈烈。
卿月心口跳动加快,她已经猜到了,他们终于把手伸到了玲珑阁来。只是,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现今,这坐曾经人人向往的大唐都城,却变成了烫手山芋。唯一还算做安全的,可能就是守卫力量较强的皇城了。
可是,那又怎样?守卫力量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皇城自然是铁板一块,几乎无法攻陷。
把长安闹得满城风雨的却不仅仅是几个凡人,百姓们谣言四起,都说长安可能要保不住了。
“我们出去。”卿月声音冷冷的,她不打算逃,如果来人真的是他们,那逃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不想无知无觉地死在黑暗里。想想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脖子上突然就是一把冷冰冰的刀或者是一只冷冰冰的爪子,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啊!
两个人前后来到了院子里,卿月并不是胆小的人,她走路更没有畏畏缩缩,“没有丝毫的血腥味。”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卿月白了一眼关原:“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
这哪里是像那群家伙来过的痕迹,市坊都知道,只要是那群恶魔到来,那必定是尸体遍野,寸草不生。
整个空气都弥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卿月姑娘,什么眼花,什么看错了?”一个扑棱着双翅的家伙猛然倒立在卿月眼前,和她甚至只有一拳的距离。
“啊!”卿月的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膛,她怕的不是死,而是现在这样,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突然出现一个什么东西。
“骨精灵,你要死啊!”卿月顾不得形象,一把撩过自己散乱在前的碎发。
骨精灵不怒反笑,“我想想啊,你们要再是这样,那可真离死不远了。”
“你们知道了?”卿月情绪稳定多了,也不打算和骨精灵计较。毕竟,她的性格就是那样,咋咋唬唬的。
剑侠客走出来:“这还得多亏了这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