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人在半空,朝下俯视,这才看到荷塘的尽头,原来却是一片禾田,禾田之中,纵横交错着无数条人工开凿的小溪流。
溪流缓缓向前,与之相连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湖泊中,汪着波澜不惊的碧绿深水,水面的中心汇集点上,一座全木制、三开门的小屋伫立其间,房前屋后的水面上,星星点点缀着几朵碗莲。
这边无名和杜鹃踏莲曳波,那边的碗莲便跟着轻微摇晃,还燃起了一小簇肉眼几乎不易察觉的小火苗。
木屋之中,身着羌族服饰的一老一少两名女子本在打坐,感应到家外不远处的荷塘中来了异人后,飞快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年轻一点的少女手掌一挥,便轻灵地从打开着的木门窜了出去,落到小木屋外的平台上。
“妈,你看那人好怪。”她说的是无名。
此时,就在她目中所及的不远处,无名恰好在被杜鹃扔出来后,二度狼狈跌落入水。
只不过这一次,无名在落水前仍不忘将他怀中的阿奴尸身高高抛起,扔向悬在半空中的杜鹃,同时还来得及喊了声:“接住。”
然而杜鹃只瞥了一眼阿奴那软软的尸身,便本能地闪身避开了,只用左手发出一根银色冰丝,瞬间将阿奴的尸身牢牢卷住,并在空中拽着她,朝小木屋飞来。
此时,尚在屋内的中年妇女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窜了出来,将还站在门前看热闹的女儿伸手拽住,拉着她避到屋内,并用充满戒备的神色看着已经落在屋门外不远处的杜鹃。
杜鹃足尖刚一踏上小木屋前的实地,便轻轻一拉,将阿奴的尸身拖拽过来,放在了她和木屋里的母女二人之间。
“帮个忙吧。”杜鹃直截了当地对面前的母女二人说道。
母亲看也不看地上的阿奴一眼,便道:“如果我说‘不’呢?”
一旁的女儿却看看地上的阿奴,又看看眼前的杜鹃,欲言又止。
杜鹃从布袋里掏出那颗黑色的修罗之眼,一边抛起又接住,一边不以为意地说道:“那这玩意儿你还要吗?”
母女俩的目光一齐落到了杜鹃的手上,随着她手中的动作移动。
只一瞬,母亲便重新做出了决定,问道:“你待怎的?”
杜鹃道:“也不怎样,听说你们也会移魂秘术,上次这道法术施展到一半时,施法的人受到干扰,功亏一篑死了……”
年轻的女孩儿听到这里,“啊”的一声惊呼出声,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
她的母亲虽然还强自镇定着,但一张俏脸却也霎时变得惨白,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
杜鹃一眼掠过,将母女二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接着淡淡续道:“不过,那人临死之前,倒是说了让我来木堰溪找你们来着。”
年轻的女孩儿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杜鹃道:“不然呢,我怎么能找到你们?”
年纪大一点的中年妇女却是用手指了指杜鹃身后,问道:“他也是和你一起的么?”
杜鹃不用回头,光听声音也知道那是浑身湿漉漉的无名,正手脚并用地爬上平台,一边滴着水,一边朝自己和眼前的母女二人走来,便轻轻地点点头,应道:“是的。”
中年妇女随手一挥,“啪啦”几声关上房门,这才对门外的杜鹃和无名二人冷冷地说道:“劳驾请回吧。”
无名错愕不已地问道:“怎么回事?”
杜鹃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说得好好的,你一来就这样了。”
无名一面将仍然平躺在地的阿奴尸身抱起来,一面上前两步,站在小木屋门外,提高了声音喊道:“前辈,能麻烦您……”
话犹未了,只听那中年妇女在屋内朗声道:“我们母女二人隐居在此多时,发誓今生今世再不见任何一个男子。你若不走,我们便不会出来。”
无名一滞,旋即沉默地将阿奴尸身轻轻搁在脚边,这才转身看了杜鹃一眼,接着三步两步走到水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朝远处的荷塘游了回去。
杜鹃这才再次对屋内的母女俩高声喊道:“出来吧,他走了。”
“吱呀”一声,木屋的门再度打开,屋内的母女俩都已经相对而坐,并各自伸出一手相击,另一手则分别握着一支朱砂笔,在地上画符。
看来,她们已经决定帮忙了。
杜鹃也懒得再说废话,只发出冰丝轻轻一卷一拨,将阿奴的尸身搁到母女二人画就的符阵中心,便退到水边,专心致志地看母女俩施法了。
至于无名此时游到哪个角落猫着去了,她却是无心留意,浑然忘了这事原本与她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反而是无名最为关切的。
在杜鹃看来,母女俩施展的移魂秘术,和那天大巫师所行略有不同。
大巫师仅以一人之力,便能同时运作八尊投影的人形灵偶,配合一起施法,这母女二人却需要彼此借力,才能硬生生催动四个人形灵偶,去拘禁鬼蜮中的幽魂。
看来,那天若不是那大巫师死不还手,不至于被这母女俩破了法阵……
突然,杜鹃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件她本已疏忽的重要事件,不由得猛地转身,朝不远处正一脸焦急遥望此地的无名大声喊道:“无名,快!快把剑穗扔过来!”
原来,无名刚才走得匆忙,竟然没留下能够唤起宛如剩余七魄的信物。
无名听到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