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罗伯特跟着阿奎走到她的舱房,挤了进去。
即使只有两个人,这间舱房还是太小了点。派里丘是艘小船,是专为快速航行而设计的。
对玛尔斯特尔的行当来说十分称手,她需要迅速地溜进和溜出港口,装载或是卸下不尽然属于她的货物。
有时,她会拿一些从塔西斯或帕兰萨斯驶出的肥羊来加菜,快速地登舰,然后飞快地逃开。
她早就习惯了超越那些龙骑将的巨大船只,但是她严守一个分际,绝不染指这些船。
现在海上常看见龙骑将的船只“护送”一些商船。
事实上,玛尔斯特尔上两次的航行都是亏本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接受乘客——一个在平常状况下,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半精灵脱下头盔,在桌旁一歪身,勉强算是跃坐了下来,因为他不习惯摇动的船身。
玛尔斯特尔则轻松地保持平衡,继续站着。
“那么,你要什么?”她打着呵欠问。“我告诉过你我们不能开航。海面——”
“我们一定得要。”罗伯特突然插嘴。
“你听着!”玛尔斯特尔耐心地说(提醒自己他是个付钱的客人),“如果你惹上了麻烦,这和我无关。
我不会让我的船员和船冒险——”
“不是我。”罗伯特插嘴,直视玛尔斯特尔。
“是你。”
“我?”玛尔斯特尔吃惊地往后退。
罗伯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睛看着它们。
船只上下摇晃的动作,和他过去几天的经历,让他现在有点恶心想吐。
看见他肌肤带着淡淡的绿色,还有明显的眼袋,玛尔斯特尔觉得就连她见过的尸体,此时都比半精灵的状况要好。
“你是什么意思?”她追问。
“我——我被一个龙骑将俘虏了……三天前。”罗伯特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
“不对,我想‘俘虏’不是正确的字眼。
他——他看见我穿成这个样子,以为我是他的部下。我得跟着他回到营区。
我在他们的营区待了几天。我——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知道为什么龙骑将和龙人,要大肆搜索福罗参。我知道他们在找谁。“
“是吗?”玛尔斯特尔问着,发觉他的恐惧正像传染病一样地染上她。“不会是派里丘号——”
“你的舵手。”罗伯特终于抬起头看她。“贝克莱尔。”
“贝克莱尔!”玛尔斯特尔震惊地复诵。“为了什么?
那个男人是个哑巴,而且是个智障!虽然算得上是个好舵手,但也不过这样罢了,没别的。
他到底是干了什么,能够让龙骑将亲自来抓他?”
“我不知道。”罗伯特强忍嗯心疲倦地说,“我问不出来。
我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他,把他带到——”
他闭上眼睛,不想看那摇晃的油灯,“黑暗之后晨光让波涛汹涌的海面,染上一层红光。
有一瞬间照在玛尔斯特尔的肩膀上,仿佛是从她的耳环中,跳跃出的火焰。
她紧张地用手抚弄,经过仔细打理的头发。
玛尔斯特尔感觉到喉咙一紧。“我们把他丢掉!”她强自镇定地说,用手一撑,站了起来。
“我们把他放上岸,我可以找到另外一个舵手——”
“听着!”罗伯特抓住玛尔斯特尔的手臂,强迫她停下来。
“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了,即使他们不知道,抓到了他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差别了。
只要他们发现他曾经在这里,在这艘船上——他们一定会问出来的,相信我,他们有方法让哑巴也可以开口说话。
他们会逮捕你,会逮捕船上的每一个人。抓住你或是把你除掉。”
他把手拿开,意识到自己没有力气抓住她。“这是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我知道。
龙骑将告诉我的。整个村庄被毁,人们被拷打,杀害。
任何与这人接触过的家伙就会完蛋。他们害怕这个家伙身上的秘密,会因此流传开来,他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玛尔斯特尔坐下来。“贝克莱尔?”她难以置信地低声说。
“因为这场暴风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罗伯特疲倦地说,‘而且龙骑将被派去索兰尼亚,去应付那边的战争。
但是她那个龙骑将今天就会回来。接下来——“他说不下去了。
他双手抱住头,全身发抖。
玛尔斯特尔不知所抬地看着他。这是真的吗?
还是他只是编出这些故事,来让她带地逃离危险?看着他无力地倒在桌上,玛尔斯特尔低声咒骂。
这位船长具有一双锐利的眼,可说是阅人无数。
她必须要这样,这样才能控制她手底下的这群饱经历练的水手。
所以她知道半精灵没有说谎。至少没有说太多谎。
她推测有些事情他没有说出口,但这个有关贝克莱尔的故事,虽然听起来很奇怪,却是真的。
这都说得通,她不安地想,诅咒自己。她对自己的判断力和直觉感到骄傲。
但她却无意间忽略了贝克莱尔的不寻常。为什么?她轻蔑地弯起嘴角。
她喜欢他承认吧。他像个小孩,欢愉,纯洁。
所以她忽略了他不想要上岸的不寻常,他对陌生人的恐惧,他热切地为海盗工作,却不想要分享他们的收获。
玛尔斯特尔小坐片刻,感受着船的晃动。她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