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伟人陈奥小心地顺着台阶下山。刚走到半山腰,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当初自己是因为被毒贩一枪毙命,这才“灵魂”离体,来到这个世界。如果自己在这里也一命呜呼,是不是就有机会再次回到二十一世纪呢?
虽然这些想法,已经难以用科学的理论自圆其说。而且就算陈奥想出来的那些理论,也是错漏百出,根本无法求证。
但往往一个念头兴起,就很难再压制下去。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已经填满了陈奥的心。
他倒不是不想活了,而是觉得若是有机会能够回去,实在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说别的,单是电灯电话,手机电脑,这些东西只有在那个时代能用得上啊。
陈奥越发想念起街道上的霓虹灯,购物广场里的人来人往。这些资本主义的腐朽事物,让现在的陈奥无比向往。
他缓步回到自己的小屋,送饭的小伙子见陈奥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些时日,山寨的人看见陈奥总是魂不守舍,也不与人说话,常常一个人走到山崖边上,自言自语,如同魔怔了一般。
有人觉得,这人已经开始走火入魔了,幻想着自己得道成仙,所以天天站在山崖上,等着天上的仙鹤来接自己。
也有人觉得,陈奥是迷上了大当家宣宁。偏偏宣宁眼界很高,对他不屑一顾。陈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着便开始用跳崖的方式威胁。谁知道根本没有人搭理他。这下子陈奥面子上挂不住了,跳又不是,不跳又不是,只能天天站在崖边发愣。
还有一些人觉得,读书人或许跟女人一样,每个月总有几天不正常。说不定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不过各家女人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每个人晚上躺在床上,云雨之后,睡觉之前,总要嘱咐身边的男人,以后少跟陈奥这种人往来,没得沾了邪气!
陈奥对这些说法,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些话,在耳边一过,他也就一笑了之。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终究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
因此,那个寻死的想法,在心中越发地强烈起来。
陈奥每天下午站在山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好几次忍不住探出一只脚出去,幻想着这么纵身一跃,睁开眼来,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身边有家人陪着,还有络绎不绝来探望自己的同学朋友。
当然,还有各种嘉奖表彰。陈奥为警局破获了本省最大的贩毒集团,一定要树立典型!
各种鲜花掌声,随即而来。当然,从前那些拒绝过自己的女生,一定会哭着喊着回到他身边,在病床前低声哀求:
“陈奥,咱们交往吧……哦,不!咱们这就去领证吧!”
山风忽地凛冽。陈奥猛地惊醒,甩开脑海中这些胡思乱想,又把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忽然又想到,如果这么一跳,没能赶上时空扭曲,那可怎么办?那就真的死了啊!
陈奥继而又想到,就算这么巧,再次穿越时空,回到二十一世纪。可是过了这么多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死了。而自己忽然在陈奥同志遗体告别仪式的时候坐了起来,那该吓死多少人?
更甚者,如果自己已经被火化了?总不能从那小盒子里复活过来吧?
当然,想了这么多,陈奥终于明白,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阻碍自己跳崖的,是自己心中的恐惧。说白了就是:
想死又不敢!
不过,话有说回来。支撑陈奥长到这么大,从父亲的棍棒教育和母亲的题海战术中存活下来,到艰苦卓绝的三年高中,再到三十六次失恋。这点点滴滴组成的悲惨的二十来年,陈奥始终坚持下来了。
靠得正是这五个字——想死又不敢!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陈奥终于释然了。
我还不能死!既来之,则安之,好死不如赖活着。陈奥又找到了支撑自己不该去死的种种科学论据。
他愉快地下了山,心情大好。
刚刚回到自己的小屋,陈奥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铃铛声。
聚义厅屋檐下,悬吊着一个大铃铛,跟从前乡村小学上课铃类似。每次宣宁,或者山寨中几个老人有事,想要召集全村的人的时候,那铃铛就会响。
然而从来没有那一次,铃铛像今天一般,响得这么急促。陈奥心中一沉,自然想到这样的铃声,意味着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走出小屋,果然看见几乎每家的男人紧赶着往聚义厅跑。而各家的女人,也迫不及待,将在外玩闹的孩子领回来。又将鸡鸭关进窝里,带着孩子,也往聚义厅奔去。
这种情况,是陈奥来到碧清寨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看见。虽说碧清寨大部分人现在对陈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自己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已经不自觉地将自己视为碧清寨的一员。如今有了大事,陈奥岂能不去看看?
于是,他也随着人流,赶往聚义厅。此刻聚义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全寨百十口人,全都聚齐了,乌压压一片。
原本那些吵闹的小孩子,见了这个场面,都不敢说话了。虽然大厅里有些拥挤,闷热,却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陈奥知道这里一定没有自己的座位,只得找了个角落,靠墙蹲着。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别人也就不会对自己感到厌恶了。
不过,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最中间那几人身上,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