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一点一点地聚拢起来。陈奥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光。难道这里是天堂?
但等他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才发现这白光只是刺眼的阳光罢了。
陈奥正仰面看着晴朗的天空。天空中日头当空,照得人睁不开眼。这几年来,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清澈的天空?一定是幻觉!
陈奥整个身体都仿佛陷进了这片湛蓝的海洋。没有雾霾真好啊。
不对啊,我不是死了么?陈奥猛然想起来。难道是那人枪法不准,没有打中?
绝无可能!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瞎子,也不会打歪。
难道自己大难不死,被救活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这么露天躺在外面?自己睡了多久了?
陈奥胡思乱想一阵,忽然感觉后背硌着疼痛,便伸手撑地,半坐了起来。
一番动作,虽然有些手脚酸软,十分费劲,但却没有感觉到哪里残疾。
难道是上帝眷顾,佛祖保佑,让我陈奥大难不死,还没有落下残疾?又或者是阎王不收,小鬼不要,连牛头马面也瞧不上我了么?
陈奥这几分钟想的事情,足够他写一篇验尸报告。当他坐起身,忽然发现面前正有两个壮实的背影。
两个身材稍胖的汉子,背对着他,蹲在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他们肩膀不住耸动,也不知在做什么。
陈奥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身上穿着麻布短衫,衣服上还打着补丁,但这样式却是奇怪无比。他没有多想,只觉得口干舌燥,便喊道:“嘿,哥们儿,给口水喝!”
四下里忽然一片寂静。前面那两人的窃窃私语声忽然顿住了,连耸动的肩膀也仿佛时光静止了一般,陡然停了下来。
陈奥有些纳闷,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忽然大吃一惊。
自己不但是露天躺着,而且竟然躺在荒郊野外。远处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树林子,异常茂密,就像是自然生态保护区。
近处站着一匹黑驴,正在悠闲地打着响鼻。面前那两个人忽然转过头来,盯着陈奥,满脸不可思议。
陈奥这才注意到,这两人穿着怪模怪样,头上还包着头巾。这模样倒像是戏台上唱大戏的。只是那两张大脸盘子,凑近了看,着实吓人一跳。
陈奥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低头朝自己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穿着青布长衫,与那两人的模样倒差着不多。
这身衣服倒也算是宽松透气,可是总归十分别扭。陈奥不由得感觉奇怪:“怎么,这是唱戏啊,还是跳大神驱邪?”
他转念一想,就算自己昏迷不醒,自己的父母可都是受过科学文化教育的人,还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恐怕不会做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吧。
那么这算什么?
面前两人一言不发,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一人忽然凑近过来,一把扯开陈奥胸口衣襟。
这种长衫最大的毛病就是,一扯就开。陈奥露出白白净净的胸口,一时诧异莫名,又浑身发毛。偏偏那人双手力气很大,自己挣脱不开。
他忙喊道:“喂喂,我不是基啊……喂……你要干什么……不行……别摸……”
那人伸手在陈奥白净的胸口摸来摸去。那里除了白嫩的皮肉,什么也没有,也不知他要摸什么。不过胸口倒是有一处红印,被那人摸到,就会隐隐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形成的淤血。
那人摸了一阵,朝同伴看了一眼。
幸好他只是对陈奥的胸膛感兴趣,还没有更过分的行为。陈奥总算松了口气。可是看这两人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偏偏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哑巴,还是神经病。
陈奥忽然伸手拍了拍面前那人的肩膀:“嘿,哥们,你怎么了?”
那两人忽然双眼一瞪,大叫一声:“鬼啊——”
两人身材虽然有些肥硕,这时候动作却十分灵活。屁股上像是装了弹簧,一弹就蹦了起来,撒腿就跑。
地上散着一堆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这时候也顾不得了,一溜烟向山上跑去。
“有毛病吧?”陈奥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山坡上,自言自语嘀咕。
他整理被那壮汉扯开的衣领,忽然发现,长衫胸口还有些潮湿。低头一看,骇了一跳。只见胸口上有一大团血迹,还没有干透。
陈奥着实吓得不轻。不过自己并没有感觉哪里疼痛流血,这血迹难道不是自己的?
他又仔细检查一番衣襟,发现胸口殷红淤血的地方,正对着衣服有个破洞,像是刀子捅的窟窿。
陈奥心一沉,眼光正落在地上一柄匕首上。这匕首方才一直在那汉子脚边,自然是那两人落下的不假。匕首刃上,也沾了一片血迹。
陈奥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劲。他头脑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让他感觉自己异想天开。
白日见鬼!不!我才是鬼!
陈奥猛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一定是我在做梦!
陈奥抡起胳膊,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疼痛,却一点惊醒的感觉也没有。
不是做梦!
陈奥连滚带爬,奔到不远处一条小溪旁边。溪水清澈,映出陈奥那张普普通通的脸。既不英俊,也不算难看。
他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溪水浸透每一个毛孔,让陈奥精神为之一震,也让他的思绪稍稍冷静下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刚刚自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