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抬头问道,心说我一个大男人洗个澡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
师傅指了指我的隔壁,“是这样,家里来了客人,我的侄女。我家的井,又刚好对着那房子的窗户......“
“哦——!”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别的倒是无所谓,冲个凉本来就图个爽快,这会要我偷偷摸摸地,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太乐意,半夜三更的,哪家的姑娘不在床上睡觉,会趴在窗边看一个陌生男人冲水洗澡的?
不过毕竟是寄人篱下,我也就顺其自然了。山里的人比较淳朴,思想还很保守,这种男女之间的尴尬事情能避免还是避免掉吧。
我像个贼一样,穿着裤衩和背心,拎着水桶小心翼翼地在井里舀水,然后蹑手蹑脚地躲在屋角洗完了我在h县的第一个凉水澡。十月份的山里已经非常冷,但我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胡乱地抹干净身上的水滴套上新换的裤衩回房倒头就睡。
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早上天一亮,我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和行李,起床出门。
没想到隔壁的姑娘比我更早,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里只有一扇洞开的房门和里面空荡荡的木床。屋子里透着阳光,我踩着斑驳的光点路过,从屋里忽然刮出一股香风,扑鼻而来。
这种闺房的香味让我很是意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但我又抓不住重点。
我摇了摇头,看来在脂粉堆里泡久了,就是那么容易胡思乱想。大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我胡乱地喝了一碗粥,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想早点上路。师傅骑着他的摩托车,把我一路送到了县政府。走的时候,还找回了我一百块钱。
我的手里捏着那张红色的钞票,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身体爬上了摩托车,然后渐渐地远离了我的视线。对着这样的一个好人,我心里有一种感恩戴德的冲动,但讽刺的是,我却连他的姓氏都不知道。
我感触颇多,站在县政府的大门口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嘿,你是干什么的?”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他们可能一直在盯着我看。我转过头去,他们中的一个迎了上来,又问了一遍:“你是干什么的?”
“哦!”我翻着上衣口袋,那里面有公司的介绍信。我本来以为这东西早已经过时了,现在谁还用这玩意儿啊?传真件多方便是不是?但老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一张薄薄的纸至少不会让我在县政府的大门口就吃上一碗闭门羹。
保安们看完了我的介绍信,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把我请进了门口的保安室,刚才问我的那一个说道:“这会县政府还没上班,你们公司的办事处也还没开门,要不,张助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
我抬手看了看表,七点十五分。
我随口问道:“怎么我们公司的办事处会在你们县政府里?”
他笑着回答说:“这个,县政府的招待所是在这个院子里,所以你们公司的办事处也在这里。”
我以为堂堂的中为公司会在h县找个酒店什么的,包下一层来,毕竟是个分部,怎么说也不能太寒酸。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是住在县政府的招待所里。
我抬头看了一眼甬道尽头的县政府办公大楼,那座建筑只有两层,而且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爬满了植物,深秋的时候,都已经枯黄。和我小时候上的小学教学楼一样,连接一二楼的楼梯居然还是外置式。办公楼的屋顶是平的,上面有一根不长的旗杆,飘着一面陈旧的国旗。
相当的朴实无华!
h县的县城我一直都没留意过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模样,但就我路过的地方来说,虽然说不上繁华,但高于五层的楼房还是有很多的。不至于一个县的县政府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吧!?
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保安,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座办公楼,说道:“年底准备翻新的,县长说等明年的救济款发下来,就先把这座楼拆掉重建。”
“你们县一年有多少救济款?”我问道。他有些支吾,“说不好,听说有三五个亿,但是具体的,我真不知道。”
我看他似乎知道点东西,但不想告诉我,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想刨根问底。其实扶贫款这种东西到底用来干什么,怎么用,根本不关我一毛钱的事情。我只是想,既然华为要在h县拓展业务,那也得看看h县到底有多少实力。有多大称,称多大东西。他们的钱用在什么方面上,我们就能在什么方面上入手,仅此而已。
但很显然,诚如县政府看门的保安,他们也是懂得保密条令的。
这给我一个很不好的信号,我现在很希望在这座老楼的背后,不会隐藏着硕大的鼠洞什么的。那样的话,我和他们之间的交流,也许会存在一些不稳定的障碍。
我若有所思的时候,身边的保安忽然告诉我:“你们公司办事处的人来了!”
我回头看向大门,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提着一只菜篮子正跨步而入。我得到了保安肯定的眼神,站起身来,走上去。
“你好!”我伸出手去,“我是总部来的张助理!”
“张助理?”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呶呶嘴,“去那登个记!”
我莫名其妙,我是总部的经理助理,在分部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了,但他让我去县政府保安那登记,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那,看着他。
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