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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北临漳河,西依太行,东眺齐鲁,南望中原,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漳水日夜不停地向东奔腾着,并不因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事而停息片刻,似乎能一直流到地老天荒。
隆安元年,六月下旬,数万河西步卒渡过漳河,缓缓出现在邺城西边。
河西郡真的来了!
只见三万河西步卒一字排开,威风凛凛地迎风而立,衣襟裙摆随风摇摆。
三万人静默而立,给城内众人带来巨大压力。
慕容和、李辩、李先等人聚在城头上,指着城下议论纷纷。
而叔孙建也躲在人群当中,悄悄打量着城外河西军。
“咚咚咚……”
蓦然,随着一阵激昂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原本寂静无声的河西大阵忽然沸腾起来。
无数士卒舞着刀枪圆盾,仰天长啸,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嚎叫声,如山一样的压力扑面而来。
城头上守军看到这一幕,无不吓得骇然失色。
一些胆小之辈,被吓得两股战战,用手扶着城墙才勉强站稳脚跟。
幸亏这些都是真正的燕军,不然这仗还没开打,魏军恐怕已输了一半。
守军不堪全被李先看在眼里,他冷笑一下,未多说什么。
他想慕容和拱拱手,假意道:“鲁阳王,某先去见一下左司马。”
“待请示过后,再说交接一事。”
慕容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巴不得李先早点离开。
而旁边李辩见状,眼珠子一转,笑道:“臣代大王送送特使。”
说着李辩跟着李先向城门走去。
两人转过马面,趁着周边无人,他压低声音道:“容仁,看来你是要金蝉脱壳啦。”
“哈哈哈,再不离开,在下恐有性命之忧。”
玩笑过后,李先又暗暗叮嘱李辩道:“我离开后,万望李长史谨慎行事。”
随着李先离开邺城,城内魏军再无顾忌,纷纷开始抢占城墙,取代燕军戍守。
练叔孙建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慕容和身边,志得意满地立在城头。
……
“禀左司马,在下幸不辱使命,今特来复命。”
“容仁辛苦啦,待大战结束,某再替阁下向大都护请功。”
“哎呀,左司马言重了,在下不过费些口舌,可不敢言有功。”
“哈哈哈,容仁过谦了,正是得益于你不断拖延,本都督才有时间排兵布阵。”
“对了,在下还有一件重要情报向左司马禀报。”
当下,李先遂将李辩暗中投靠一事悉数告诉给王镇恶。
“这个李辩可靠吗?会不会是敌人诈降?”王镇恶怀疑道。
“其实李先是不是诈降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歼灭了魏军铁骑,邺城那点儿兵力还不够河西塞牙缝。”
“嗯,这倒也是。”
“算啦,这事过会儿再说,接下来挡住魏军铁骑才是关键。”
……
“鲁阳王,你说咱们能不能将王镇恶诓骗入城?”叔孙建忽然脑洞大开道。
“不可能!那王镇恶乃河西名将,怎会犯这等低级错误?”慕容和翻了翻白眼道。
“王镇恶一定会先派兵接管了城防,然后才会放心进城。”
“寡人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还是准备迎战吧。”
正在这时,城下传来喊声,原来是河西人在要求慕容和打开城门。
慕容和站在城头上,硬着头皮拒绝道:“王将军,请恕在下食言,能不能再宽限一日?”
“什么?!鲁阳王你什么意思?”
王镇恶佯怒道:“难不成你又要延后交接?”
“正是!还请王将军体谅一下本王。”
“我呸!体谅你个蛋蛋。”
“老子告诉你,赶紧把城门打开,不然休怪本将不客气。”
若是没有慕容德暗中指使,以及背后魏国支持,慕容和绝没有胆子跟河西叫板。
不过,眼下他胆气十足道:“左司马勿怪,请再稍等一日,不!半日,半日就行。”
看着城头满嘴胡言的慕容和,王镇恶暗暗冷笑不已。
他当然清楚对方在等谁,不就是在等魏军那三万铁骑?
但很可惜,他一样在等魏军上钩。
他手指着城头厉声道:“再给尔半柱香时间,若再不打开城门,某将立即下令攻城。”
眼看河西人逼迫甚急,叔孙建明白慕容和怕是脱不了多久。
于是,他暗中一打手势,城头上一万燕军已悉数做好迎战准备。
很快时间在敌我故意扯皮中迅速流逝,但双方却始终未撕破脸皮,依然在对骂不止。
哪怕王镇恶已知道城内守军变成了魏军,他依然没有拆穿对方鬼把戏。
而叔孙建同样如此,他始终隐在慕容和身后,由着对方跟河西人胡搅蛮缠。
当河西人耐心渐渐耗光,准备对邺城发动进攻时,东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听到这熟悉的号角声,叔孙建简直是欣喜若狂。
原本他以为要等到明日骑兵才会出现,没想到于栗磾这么快就赶来了。
随着魏军铁骑出现,意味着眼前三万河西步卒,一头‘扎进’了魏军包围圈。
在叔孙建眼中,魏军这个包围圈,堪比天罗地网。
别说是三万个人,就是三万只鸟,也休想飞出去一只。
纵马狂奔的于栗磾心情同样十分愉悦,下令铁骑出击,务必全歼这支河西军。
号令一出,三万魏军铁骑狂暴而出,将河西军团团围困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