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祐四年六月,癸未日,宋理宗下诏,罢去董槐之相位。丁大全在圣旨未下之时,即调兵包围宰相府,协迫宰相,此举引起朝野轰动,物论哗然。一时之间,弹劾丁大全的奏章,如雪片般的飞向宋理宗的桌案之上,宋理宗却始终不下罪于丁大全。
这场风波越闹越大,搅动着临安城的政局,眼见百官的奏章,宋理宗皆置之不理,于是,一些有心人便去鼓动太学的学生闹事。
获悉董槐被罢相之后,文天祥并无多少意外。这都是他前世经历过的事情,虽然当时他为父守孝,并不在临安城中,但这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却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不过是将前世的戏码重新演一次罢了。
然而,这件事也让文天祥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急迫,自己穿越回这个时代,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改变的。董槐罢相,丁大全胁迫宰相之事,自己虽然早就知道,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对于朝中诸公弹劾丁大全之事,文天祥颇不以为然。眼下的局面,很明显,弹劾丁大全的越多,越会让宋理宗感到董槐的势力太大,必须加以制衡。因此,便越有可能重用丁大全,以打击董槐的同伙,平衡朝中的政治势力。
偏偏这种事情,哪怕他心明如镜,却也非常难以去劝说他人。后世论坛上面的争论,哪怕证据确凿,事实一清二楚,又有几个人会坦然承认自己错了,很多人都会死硬到底的。
千万不要与sb辩论,因为他会将你的智商降到和他一样的高度,然后用他丰富经验来打败你。
归根结底,要让一个人主动并且从内心深处承认自己的错误是非常不容易的。
人,都有回避自身错误,并且自动寻找千千万万个理由为自身错误辩解的本能,这是人性,所有的人都不例外。
文天祥可不会认为自己一个刚刚在临安城立足的政坛新人,与他们并无多少交情,凭三言两语,就能劝说那一群老顽固们改变思想,然后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除了隔岸观火以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只是,总要做些事情,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机会。
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首先是要训练一支特种部队,为即将到来的鄂州之战做准备。
鄂州之战虽然以蒙古的退兵而结束,但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南宋的财政体系,因为这场战争,完全崩溃。此后便不得不实行“打算法”,“公田法”……
穿越到这个时代,文天祥必须让即将到来的鄂州之战变得不一样,否则,面对后面糜烂的局势,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回天之力。
对于鄂州之战要怎么打,文天祥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算计。
如今,董天赐勾结太湖盗贼西湖杀人案已经告一段落,文天祥立即着手,给宋理宗写了一道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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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中一处外表平凡普通,内里却极度奢华的住宅中,宋理宗赵昀与唐安安相对而坐。
“安安你上次向朕举荐文天祥审理董天赐一案,他办得很是不错。”
这个案子本身并无复杂的地方,但宋理宗心中有数,这案子若交给大理寺,刑部或者临安府来审理,都难免不“审出问题”来。比如让董天赐再胡乱攀咬几个人,将一池水搅浑,甚至帮助董天赐编造出一些理由来开脱罪名,也是有可能的。
看到现在一堆的奏章评论董槐不应该被罢相,丁大全被应该严惩,赵昀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在这些人眼中,仿佛应该由他们来任命谁当宰相,而不是自己这个皇帝。
“朋党,朋党,都是可恶的朋党!一定要对他们进行狠狠的打击和压制。”
“陛下!”唐安安的声音仍然如黄莺般清鹏悦耳。
“既然他办案办得好,陛下是不是应该给他加官进爵,厚赏于他呢?“唐安安笑面如花,一双满是期盼的眼神望着赵昀。
赵昀哈哈大笑,道:“是该重赏于他,提拔他!这满朝都是董槐的人,朕也该再培养几个新人了。文天祥文才出众,办事得体,又起身白屋,与董槐一党素无往来,朕得重用他啊!“
“那安安先替文天祥谢过陛下了。“唐安安福了福身子。
赵昀心情大好,这些时日以来,因为董槐罢相之事,朝臣们那一封又一封让他生气的奏章,让他心中的郁闷之气越积越深,此刻却是释放出了许多,有一股说不出的轻松之意。
“安安,你向来是不管这朝中之事的,为何却这么关心文天祥呢?”赵昀突然问道。
唐安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常,略显慌乱,但只倾刻间,便被她眉飞眼笑的神情所遮掩,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她眸珠流转,再望向宋理宗时,便只见媚态横生若人爱,情意万千使人怜。
“文天祥是安安的救命恩人,安安自然要多关心他几分了。”
赵昀只觉得此刻的唐安安美极了,一时间竟呆住了,只是望着她。对于她说的话,却根本没有几分心思听了。
“陛下,让安安来为陛下弹奏一曲吧。”唐安安站了起来,转身向着琴台走去。
“啊,安安,你今天可真好看啊。”宋理宗差点流出口水来。
“是吗?”唐安安回眸一笑,又向着宋理宗抛了一个媚眼,这才转身坐到琴台边上,伸出纤纤如玉的羊脂素手,弹奏了起来。
琴音似天边之流云,飘荡而潇洒,随风而舞,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