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当然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头打破的,不过从这个妇人的语气中也能猜测出来。
她扶着墙慢慢往前走,女人也疾步朝她走过来就要去搀扶她的胳膊,然后一边埋怨的嗔怒:“诊所的大夫说你轻度的脑震荡,怎么不多睡一会?”
微凉笑笑:“睡不着了。”
她记起来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马燕妮,据说是她的父母感情很好,她出生前刚好看到的是马克思和燕妮的爱情故事,又正好姓马,所以她叫马燕妮。
女人年纪在5o岁左右,脸上明显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但她显然是爱美的,打扮的干净利落,头在底部扎成马尾,带着一副细细的金耳环,跟她的脸相得益彰,一点也不突兀,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
然而如果仔细去看搀扶着她的那一双手就会知道,这是一双辛苦劳作的手,哪怕洗的干干净净也显得很粗糙,而这种粗糙是岁月和磨难带来的后遗症,哪怕是再好的护手霜也没有用。
“想什么呢?是不是真的摔傻了,也不知道跟你姑姑问好。”
妇人眼中有担忧,把人拉着坐在沙上,轻拍了一下走神的女儿,微凉赶紧回神,给那个染了头的女人问好。
然而女人心里面关心的问题却是:“榕榕,你是真的愿意跟你爸爸养老送终?”
微凉神色自若:“嗯。”
女人明显的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喜出望外,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被愤怒的女声打断:“张榕!你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你一点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
“你现在愿意为他养老送终,你忘记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你六岁的时候正是需要爸爸关心的时候,他人在哪里?他带着他的狐狸精跑得无影无踪!连给你们兄妹两上学的钱都没有留一分!”
“”你上学的时候你们班上的同学是怎么嘲笑你的,说你是爸爸不要的野孩子!你哭着跑回来,跑丢了一只鞋!你都忘记了!”
“好,过去的事情先不说,再看看现在他是怎么对你的?”
她坐直了腰义愤填膺:“他找上门来要你们兄妹俩照顾他,还要搬回来住,你就说了一句家里面住不下,他干什么了?啊?”
妇人指着厨房门口的位置:“他就坐在咱们家客厅的沙上,把烟灰缸摔到了你头上!还叫嚣你是个丫头片子,又不指望你为他养老送终,以后嫁出去了一了百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听听,这是一个当爸的能说出来的话吗?分明就是仇人!”
当然不是当爸的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是个老流氓无赖而已。
染的堂姑听着其实挺难堪的,她那个堂哥是什么样子,她心里面再清楚不过,2o年前不是什么好东西,2o年后冲着他一回来就把亲闺女的头打破,还指望他能有什么长进?
嫂子有一句话说对了,分明就是仇人,谁跟他扯上关系,都自认倒霉,怕是上辈子没做好事!
如果不是担心她自己家的儿子,她也不会走这么一遭,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她自己都臊得慌。
咬牙道:“嫂子!我也不瞒着你了!”
微凉和马燕妮忍不住都看着她,就听她说:“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小刚他们财政局那边正要提拔干部,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咱们南林县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东头吼一声西头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