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阿多,你欺人太甚!”
樊稠心中大骂郭汜比李傕更加可恶,再也按捺不住,他忿然起身,刺啦一声就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众人见状纷纷色变,而郭汜也当即跳起,拔出佩刀,对向樊稠,堂上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砰!”
堂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却原来是上首的李傕也踢开案几,大声吼道:
“你等若是想要斗剑一决生死,那就尽管去院中厮杀,可若是想要共商军机,不被马腾趁机而入的,就把刀剑都给我收起来!”
此刻堂上拔剑相向的两人,都是平日里桀骜不驯、隐隐对自己车骑将军之位构成危险的,若没有马腾起兵这一桩事情,李傕乐得看他们互相争斗消耗,自己再坐收渔人之利。
可是如今马腾的兵马都要攻占右扶风、直驱长安城了,这两人还是内讧不休,而且无顾自己的颜面,当堂发作拔剑,这让李傕心中五味杂陈,脸上也变得愈发难看。
李傕乐意坐看郭、樊二人构隙,又对二人的跋扈感到恼怒,与其同时,内心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马腾寻衅骤然起兵、长安城中谣言四起、郭汜樊稠争斗不休······这一桩桩事情,在短时间内接连发生,看似合情合理,却又波云诡谲,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暗中撺掇着这一切,矛头直指向自己。
也许朝野上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平静!
李傕生性多疑,他心中暗生不安,只好又按捺怒气,继续对郭汜、樊稠两人说道: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马腾已经冲到了家门口,我不管你俩之间的争斗,只要破敌之策,我已经决意,三家各出两万兵马,粮草均摊,合兵六万,前去救援槐里!”
“樊将军,你可与我侄儿李利、校尉高硕先统兵驰援槐里,待我集结往大军之后,再西进与你会合,共击马腾!”
对策之前李傕就和李儒商议定下了,按照眼下右扶风糜烂的局面,这槐里城必须要救,而且还是要迅速增援,不过三家的兵马分驻关中各地,即使李傕当即下令召集关中兵马、调拨京都还有各城的粮草,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因此,离槐里最近的樊稠所部,就应该先行一步,驰援槐里,防止右扶风完全落入马腾之手,长安城的西大门彻底敞开,再无屏障阻隔。
而为了安定樊稠的军心,李傕也让自己的侄子李利一同统军随行,以此承诺自己的大军会如期而至,而不是诓骗樊稠带兵去与马腾死磕,继续消耗他的军力。
“好,军情紧急,我明日就率城外兵马,拔营出发!”
虽然折损了一些兵马,但樊稠主力犹存,马腾军攻打的是他的驻地,援救右扶风他比谁都要上心,眼看李傕终于不再坐视,还许给自己承诺,这两万兵马和供应粮草他也都不觉得心疼,当即就承诺明日出兵。
可郭汜却脸色阴沉,李傕刚刚的话已经将他后面的借口堵死,托言兵马分驻各城、粮草供应不上,那好,李傕就给他时间筹备粮草、调集军队,除非他是真的要公然违抗诏令,与李傕、樊稠彻底翻脸,放弃自己麾下的高硕一部,否则这兵马,郭汜就必须得出,这粮草,左冯翊就必须得调。
“左冯翊有羌人叛乱,西河之地还有一个甘陵在,其人虎视眈眈,这两万兵马和粮草,只怕短时间内凑集不齐!”
郭汜没有像樊稠那样应诺,而是把脸一绷,抛出了自己新的借口。
看到堂堂的后将军像个市井商人一样锱铢必较,故意推辞,樊稠当即大怒,就要发作,而李傕却冷冷一笑,郭汜麾下有多少兵马,他难道会不知道,郭汜在意的不是羌人和甘陵,而是在援救槐里的戎事里,他能够得到什么。
若是什么都不能够得到,左冯翊又没有遭遇马腾入侵的威胁,他又何必去踏这一趟浑水呢。
“那就也同时调甘陵的兵马前来槐里!”
樊稠等不及李傕发话,抢先瞪着郭汜说道,郭汜却是讥笑一声。
“将甘陵的兵马调来又有何用,谁不知这甘陵背后靠着的,是河东的势力。”
“那你要如何,总不成让河东的兵马也来右扶风吧!”
樊稠气愤填膺,郭汜一意推脱,等把河东兵马调来,他的右扶风早就完全落入马腾的手中了,但李傕却听出了郭汜的言外之意,他冷笑说道:
“后将军之意我已知晓,待平定马腾叛军之后,我自会勒令河东阎艳,将河西之地那几座城邑归还给你,如何?”
“如此甚好!”郭汜哈哈大笑,宛如以往在董营分割战利品一样,这才满意地颔首答应出兵。
在这各方的利益妥协后,救援槐里的大略终于敲定下来,亟待完善执行,而就在这时候,供职尚书台的贾诩才乘车赶到了李傕的府邸。
与横冲直闯的樊稠、郭汜不同,贾诩下车后,是在李傕府邸的奴仆导引下,来到了堂外的。
“贾尚书,你这慢悠悠地来迟,我等可是都商议完了!”
郭汜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情大畅,此刻看到姗姗来迟的贾诩,想到刚刚气急败坏的樊稠,更是讥笑一声,揶揄地说道。
樊稠冷哼一声,不再去看郭汜,他急着回去调集兵马,救援槐里,懒得理会得意的郭汜和其他人,朝上首的李傕拱手告辞后,就按剑转身,大步出了大堂,与刚刚入堂的贾诩擦肩而过。
脱去鞋履、足衣入堂的贾诩能够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