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的乌桓突骑,是本朝名闻天下的精兵劲旅,袁绍想要“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大规模地编练骑兵,是必然的事情。
至于人马披甲的甲骑,时下的雏形已显,阎行对财大气粗的袁绍大肆组建铁甲骑兵的行径也不足为怪。
麹义说完之后,看到阎行依旧镇定,甚至连之前微微动容的神态也不复再现,他一时心中惊讶不已,脱口问道:
“君侯收取关中,能够凭借的,唯险与马。如今河北大规模编练骑兵,也许日后两军对阵,三河、关陇的骑兵优势将不复存在,君侯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看着有意煽动敌患情绪的麹义,阎行笑了。
“兵法之道,避实而击虚。战在我,非在敌也,敌虽习长戟、大马,将使荷戟不得以刺,具装不得以驰,可乎?”
对于袁绍组建的铁甲骑兵,阎行的态度和对待大戟士一样,正视而不臆测。战争的胜负从来就不是一二精兵利器决定的,怨恨没有地利,没有战马,那不过是战败者的文过饰非,试图掩盖自己其他方面的巨大过失罢了。
反倒是最后的反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不安分的麹义心上,让他心生凛然,讷讷不敢再言。
阎行见到麹义再次缄口不言,呵然一笑,他请麹义相见,可不就是为了听取麹义有关河北的实话么,不说全部实话也就罢了,若是连话都不说,那又怎么可以呢。
“听了河北大军和精兵的状况,孤还想知道一些有关袁绍麾下谋臣、战将的事情,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麹义垂手按住了自己的膝盖,见阎行继续发问,他也只好出声应答说道:
“袁绍麾下谋臣成群,战将如云。田丰、沮授、审配、许攸、郭图、逢纪、荀谌皆为之谋,淳于琼、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蒋义渠之辈制其兵,君侯想必也多有耳闻,不知还想要知道那些事情?”
“将军熟悉袁绍军中之事,又与河北诸将都交过手,那就说一说袁绍麾下战将的翘楚者吧。”
这是麹义最拿手也最得意的事情,他点了点头,脑海中掠过一堆人脸,很快就说道:
“袁绍麾下战将虽多,但堪称大将之才的寥寥无几。淳于琼、蒋义渠守户之犬,颜良、文丑逞勇匹夫、高览、韩猛、赵叡、吕翔、吕旷碌碌之人,唯有河间张郃小戆,用兵颇有急智,君侯日后若伐河北,需得小心留意此人。”
阎行倒是没有想到麹义对河北诸将的评价如此之低,唯有对识破疑兵、一路追杀自己的张郃还留有几分忌惮之心,再联想麹义居功自傲、乜视诸将的传闻,阎行也就明白了麹义的心思,他又问道:
“除了张郃之外,难道堂堂河北,就无一二大将之才?”
麹义似乎也从阎行的再次询问中意识到了自己习以为常的毛病又犯了,他只好呼出一口浊气,补充说道:
“袁绍麾下的沮授、许攸几人也算知兵,除此之外,镇守青州的袁绍长子袁谭用兵也有几分方略,在下见识短浅,或许还有声名不显的、无心遗漏的、看走了眼的一二将才,亦未可知。”
“袁谭?”
阎行倒是没有想到,对河北诸将凭借如此之低,甚至连袁绍提都不提的麹义,会对袁绍的长子袁谭有所留意,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相比较其他人,已经算是很出众了。
麹义见到阎行对袁谭有兴趣,也如实说道:
“对,袁谭年长,在袁绍麾下屡立战功,但不为袁绍及其后妻所喜,先是将他过继给亡兄为子,又将他外调青州,州中都有不少人传闻袁绍有意废长立幼,这倒是河北的一桩祸事之源。”
阎行颔首,这确实是一个提前暴露的巨大祸患,只是被光鲜亮丽、增增日上的邺城盛况给掩盖住了。
日后鏖战河北,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破绽。
接下来两人又谈论了一些兵法,麹义出身凉地,本人只是粗通文墨而已,但他从凉地到河北,经历的大小战事不可胜数,在实际用兵的造诣上有许多出彩之处,阎行与之交谈,获益不小,尤其在以步破骑的经验上,又多了一些难得的提升。
只是谈到后面,阎行见到麹义目光闪烁,有意藏私,明白他这是还在为自己的接下来担忧,不肯倾囊相授,于是索性坦诚向麹义问道:
“与将军讲兵,受益匪浅。将军善战,英姿未减,不知接下来可有意为孤出力,随孤征战,匡扶社稷,讨伐不臣?”
阎行的话音刚落,麹义心中大动,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询问,他立即抓住时机,起身离座,再次拜倒,大声说道:
“在下受君侯活命之恩,宗族子弟亦赖君侯而得存,早思报效君侯,蒙君侯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阎行见到麹义慷慨激昂、表态效忠,他哈哈一笑,也跟着起身再次扶起麹义,淡然问道:
“孤西破韩遂,东拒袁绍,还需防备曹操、刘表、高干之辈,又于关中、三河多地训练士卒,不知将军意属何处?”
“在下出身凉地,精通羌战;久仕河北,熟知敌情,但凭君侯吩咐,愿为君侯效命马前!”
麹义虽不明说,但还是点出了自己的优势和态度,他本人的意向也是想要继续领兵,而防备曹操、刘表、高干,训练关中、三河士卒等事情对他而言,明显是兴趣不大。
阎行又问道:
“若孤留将军于河内防御河北兵马,不知道将军如何部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