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阎行情急之下大发神威,大喊一声竟连人带杆奋力向外甩出去,如同一柄铁锤重重地击打在羌人中,撞飞了两名后面的羌人。空出双手的阎行快速抽出腰间的百炼环刀,纵身翻上车迎向羌人。翻上车的羌人明显也是族中一流的勇士,看到阎行立马抢先出手,一招势大力沉的劈砍快速向刚刚立足车上的阎行头上罩来。
“当!”
一声金铁交击的激鸣响起,刀刃间的火花稍纵即逝。失了先手的阎行眉头一皱,肩头一沉,硬生生扛下了敌人的致命一击。紧接着又是当当两声交响,站稳脚步的阎行又挡下了敌人扫向两侧的攻击。感受到攻势受挫的羌人勇士招式变老,后继乏力,阎行冷笑一声,两腿瞬间发力,侧肩向羌人撞去,来不及变招的羌人勇士忙不及迭地想要后退避开,但已经太迟了,就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一般,正中前胸的羌人勇士眼前一黑,险些窒息地踉跄几步,还没看清对面攻势,眼前刀光一闪,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顿时血洒当场。
“君子小心!”一个身影随着警示声扑了过来。刚刚击毙劲敌、用力过猛的阎行还没平复胸间急促的气息,全身的汗毛又再次竖了起来。
“噗”飞快的箭矢扎入盾牌表面的皮革发出了一声闷响,原来是小隗提盾冲过来帮阎行挡下了一支冷箭。
阎行笑着朝小隗咧咧嘴,放眼看去,放冷箭的羌人已经纵马远遁,正面的厮杀还在僵持。而另一侧进攻防线的羌人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是车阵长矛手伤亡过大,连接车阵的粗麻绳被砍断,辎车也被蜂拥而至的羌人搬开了两三辆,高声呐喊破阵的羌人正顺着这个缺口涌入。在马蔺亲自带人补上缺口之后阵脚才又勉强稳住下来,但也是岌岌可危。
此时首当其冲的马蔺,这个七尺多的汉子浑身浴血,状若疯虎,手持环刀堵住缺口,凭借自己的死战不退的血性激励着身边的人,拼死挡住了羌人的一bō_bō的进攻。
“吹号!”
纵观全局的阎行大声下令。现在车阵中诸人的抵抗已经到了将近力竭的地步,外面的羌人兵力也被尽数调动,就如同两头角力的公牛死死将触角抵住对方,如果这个时候任何一方出现差池,就会给顶翻在地,被对方用触角开膛破肚,而阎行就是要利用这一大好时机一举击破当面的羌人。
“呜呜呜——”当低沉浑厚的号角声突兀地响起时,车阵中诸人仿佛听到了救命的福音,而战场上也终于迎来颠覆性的转机。
就在双方鏖战之外,白狗聚中骤然冲出了十几骑,追风掣电、势不可挡,直扑指挥交战的迷党,为首一人身材瘦削,猿臂蜂腰,赫然就是埋伏已久的甘陵。
甘陵在接到阎行的命令之后密切关注着战场上双方交战的态势,在看到羌人首领将手中仅剩的人马也尽数压上去之后,他意识到破敌的时机已经到来,带着手下潜行进入已经空无一人的白狗聚中,等待着阎行发动最后突击的号令。
所以当车阵中的号角一响,甘陵留下五名骑从在聚中纵马扬尘作为疑兵,自己带着其余十四名骑从大声呼喊,纵马冲杀出来。
迷党此刻正在聚门不远处督战,眼见自己背后突然杀出一队骑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催马前奔,想要避开这些索命的凶神恶煞。
可惜来骑的目标明显就是迷党,甘陵也不顾迷党身边仅剩的几个羌人护卫拍马上前阻挡,这些人自有身边的骑从迎住厮杀,他眼睛死死盯住了想要逃窜的羌人首领,稳住身子收敛精神,在飞奔起伏的马背上拉开了手中的柘木弓,嗖的一声将扣在指间的利箭射了出去。
带着破空声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华丽的轨迹,精准射中了慌忙逃窜的迷党的后背,锋利的箭簇贯胸而出,迷党闷哼一声,挣扎着想抓住这支夺命的利箭,伸手到半途,全身的力气散尽,身子从马上颓然倒了下去。
后面的骑从眼见甘陵射杀羌人首领,连忙上前,跳下马去割了迷党的头颅献了上来。甘陵直接用长矛挑起血淋淋的头颅,深吸了一口气,舌绽春雷向着四下大声高喊:
“头虏已经授首,降者免死,顽抗者杀!”
随行的骑从有机灵的立马用羌语又喊了一遍,最后战场上厮杀声汇聚成一道。
“降者免死,顽抗者杀!”
群龙无首的羌人眼看自家部落大人被杀,白狗聚中又有伏兵,腹背受敌之下瞬间崩溃,如同泄了气的皮囊,原先履锋冒刃的冲劲荡然无存,像无头苍蝇一样四下里逃窜,车阵中苦苦支撑的众人也趁势杀出,和奇袭得手的甘陵等人汇合,对羌人进行衔尾追击,一时间阎行等人追亡逐北的呐喊声、欢呼声,羌人豕窜狼逋的哭号声、哀鸣声交相混杂,响彻了山麓林间。
最终,这场持续近一个时辰的厮杀追击接近尾声,除了少数羌人侥幸逃走之外,光是现场就留下了一百五十多具羌人的尸体,另外还有六十多名羌人投降。而阎行一方清点战损人数,总共折了三名骑从,九名部曲,还有二十三名丁壮,其中大多是在车阵一侧阵线被破后死在羌人手里的,其他伤者另计。
战场上的狼藉自有甘陵等指挥人手收拾,阎行在探望了伤员的伤情之后,心情沉重下来。在这种医疗条件简陋的条件下,轻伤员暂且不论,像那十几个重伤员在进行简单包扎之后也只能够听天由命。阎行环视一眼场上诸人,默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