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景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发问,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玄坛宋家出价,七千两。”
众人面面相觑。玄坛宋家是拍卖大会的主人,也可以出价竞拍,只是宋家的武道实力冠绝天下,兵器、灵石、珍珠宝物也大有极品,平时决不至于跟厅中宾客竞争,这还是有数的几次竞拍之一。
一个沉厚的声音道:“宋兄,宋家家训之中便有一条不可酗酒,宋家子弟也确实做到了。做兄弟的没什么喜好,就是晚间爱喝上几杯,你出价竞拍,可是要跟兄弟为难么?”
宋仲景往下看去,见说话之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微胖,认得他是戊己宫宫主方玉豪,拱手道:“方兄恕罪。宋家和戊己宫相交甚好,在下岂敢夺人所爱,只是迫不得已,望方兄见谅。”
方玉豪跟宋仲景交情甚笃,见他神情真挚,想来这美酒于他确有大用,便不与他争了。
宋仲景以七千两银子买下美酒,朗声宣道:“各位朋友远来宋家,那是给足了宋家面子,在下无以为敬,故而买下此酒,奉送各位,聊表心意。”
此言一出,厅中掌声雷动,纷纷称赞宋仲景慷慨仁义。
宋仲景要的便是如此。以往他兄长宋仲谦主持的几届大会,无论众宾客拿出什么极品宝物,吸引了多少眼球,宋家都是一如既往的焦点中心。此番宋仲谦因身有要事,才将主持大任交给了他。
不料这一届大会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古怪老人,将风头全都抢了去,玄坛宋家名震天下,竟仿佛不存在一般,真可谓“喧宾夺主”了。宋家面子上不好看,他也无颜面对兄长,因此甘愿舍出重金,也要给宋家涨一涨威风。
毛寿成站在台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肩头急剧起伏,显然恼怒之极。他瞧着厅中众人,他们起先对那古怪老人的美酒趋之若鹜,而后称赞宋家,似乎把他这个人给忘了,这真比当面辱骂还要令他恼火。
时间接近午牌,宋仲景宣布散场,众人陆续离开。
方芸道:“陆公子,我要走啦,再见。”
忽听得一人说道:“芸儿,你怎么没跟宋姑娘他们在一起?”
陆小远转头望去,来人正是那位戊己宫宫主方玉豪,这时才知方芸是戊己宫宫主的女儿。
方芸道:“爹,这位是陆公子,我跟你提过,就是他杀死冰霜魔狼,救了女儿。”
方玉豪打量陆小远几眼,道:“陆公子,令尊令堂如何称呼?”
陆小远道:“我娘已经去世,我从小便没了父亲。”
方玉豪“嗯”了一声,对方芸道:“芸儿,咱们走吧。”带着方芸离开。
一行人远去,隐约间听得那方玉豪在责备方芸:“那小子是个草莽浪子,你少跟他来往....”
陆小远无奈的耸了耸肩,等唐妤带着众手下出来,跟他们一起回营。
刚到宋府门口,便听得一声暴喝:“混账!”跟着是“啪”一声响过,一声女子尖叫发出。
燕州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毛寿成站立当地,右手握一根长鞭,双眉竖起,恶狠狠的盯着面前一群跪倒在地的女子。
这群女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名汉子站在毛寿成身边,陆小远瞧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前几日自己和璐瑶夫人逛街之时,亲眼见过汉子贩卖这群女子。
只听那毛寿成喝道:“老夫运气不佳,丢尽颜面,全是被你们这群倒霉的雌兽给害的,赖在老夫手中不走,是想让老夫整日喂养你们么?”说着手臂一甩,又是一声脆响,一名女子痛呼一声,眼泪流下。
公冶升低声道:“这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他纳妾的人数保持在五人左右,一旦有玩腻的妾侍,便将她们卖掉,再买进新的。”
许鹏飞皱眉道:“这老贼翻脸无情,竟如此对待服侍过他的女子。”
唐妤见毛寿成每一鞭甩过,便有一名女子身上多一条鞭痕,过不一会儿,众女身上已是鲜血淋漓,勃然大怒,纵身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长鞭,飞起一脚,想将他踹倒在地,一只手从旁伸过,挡回了唐妤的足踢。正是毛寿成的手下相救。
毛寿成转过身来,正要发怒,见是燕郡主,忍住了怒火。虽然黔州、燕州相距很远,但黔州王也已起义,如今黔州一半是黔州王的,一半是黔州侯的,日后不一定鹿死谁手。
黔州王和燕王同为义军,难保燕王不会通过黔州王来为难自己,因此他不敢得罪燕郡主。当下发问:“老夫教训这些不成器的女人,不知碍了郡主娘娘什么事,竟惹得郡主娘娘插手?”
唐妤怒道:“你有本事便去找那老人,被那老人压了风头,却在女人身上发泄,算什么本事!”
毛寿成嘿然一笑,道:“老夫在郡主娘娘眼中,当然是没什么本事的了。但老夫鞭打的女人,都是卖身给老夫的,郡主娘娘要横加干预,这可说不过去吧?”
唐妤怒道:“本郡主瞧不过去就要管,你待怎地?”
毛寿成转身向着围观众人,道:“各位,燕王军虽然风头正盛,可也不能不讲理啊,夺不夺得江山还得两说,这位郡主娘娘倒先使起威风来了。”
旁观众人有不少都是帝国高官,或是与帝国官员交往甚密,听了毛寿成的话,看向燕州众人的目光中有些敌意。
公冶升走到唐妤身旁,低声道:“郡主,咱们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不好多管此事,日后总有机会跟他算账。”
陆小远道:“郡主,还是将鞭子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