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一仙看看周围,骑马打球的仍在骑马打球,打架斗殴的仍在打架斗殴,场边围观的仍在场边围观,有几人目光虽然望向这边,却也是一副瞧热闹的神色,并无救援之意。
一个混混叫道:“我让你叫!”一拳打在丛一仙面门上,丛一仙立时鼻血长流,十来个混混一齐动手,拳脚如雨点般朝着丛一仙招呼过去。
丛一仙头脸、胸腹、四肢无不剧痛,他大声呼喊,想要逃离,但处于众人围攻之下,如何能够脱身?
他身上疼痛,心中更是悲痛:“他们真要是卸了我一条胳膊去,我终身残废,也就没脸跟小莉在一起了,就算凭着医术名扬天下,在旁人眼中也是个不完整的怪物罢了。”
忽听得那刀疤青年道:“四哥,这小子竟敢冒犯你,我还当他有两下子,谁知是个窝囊废。”
那银鞍老四冷笑一声,虽没说话,却也包含了说不尽的讥嘲之意。
丛一仙听了这话,把心一横:“我一味的软弱无能,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羞辱我、伤害我,这般容忍下去,何时是个头?”忽然,脑海中浮现出肖莉的身影,她仿佛在说:“阿丛,你要是这么胆小,以后我可不理你啦。”
蓦地里他大吼一声,双手撑地,爬了起来,跟着便双拳乱舞,呼喝连连,如疯一般打向众混混。
众混混没料到他会突然拼命,为他气势所慑,朝后退开。
那刀疤青年先是一惊,随即骂道:“臭咸鱼,还想翻身么?”迈步上前,伸腿一绊,将丛一仙绊倒在地,随即施展擒拿手法,扣住了丛一仙的脖颈、手臂,令丛一仙动弹不得。
银鞍老四缓步走到丛一仙身旁,在丛一仙脸上扫视片刻,冷笑道:“老子要割掉你的鼻子,剜掉你的眼睛,再把你做成一根人棍,让你流落街头,行乞为生。”语声虽低,却充满恶毒之意,丛一仙听在耳中,不由得打个寒噤。
见他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青光灿灿的匕,慢慢靠向自己的眼睛,丛一仙心下大骇,惊怒交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有如夜枭啼哭,百鬼哀嚎。
众混混给他这一声嚎叫吓了一跳,银鞍老四的动作停滞片刻,那刀疤青年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丛一仙趁机挣脱,从腰间掏出一物,寒光一闪,刺进了银鞍老四的小腹,跟着就地打滚,闪在一旁。
那银鞍老四脸色刷白,五官瞬间扭曲,嘴唇不住的颤抖,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觉肚皮中的肠子正在不断腐蚀,剧痛钻心。
众混混回过神来,这才现老大的肚子上插着一根桃花骨朵精钢钉,说来奇怪,伤处并无鲜血流出,而是冒着嗤嗤白烟,肚皮烂掉一大块,里面血淋淋的肠子露了出来。
银鞍老四下意识的伸手往肚子上抹了一把,摸到了自己的肠子,手上沾了腐毒之血,立时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他这才感觉到恐怖,在地上翻来滚去,惨呼不止。
这些混混虽然打架斗殴,毕竟从未闹出过人命,最狠的也就是断人肢体,眼见老大烂掉了半具身子,已然丧命,众混混齐声大呼,四下逃窜,其中有几个少女心理素质较差,更是哇哇的吐了起来。
这一闹出人命,整个马球场立时沸腾,众人纷纷逃离,乱作一团。
马球场老板得到消息,带着手下武士赶到,命人捉拿丛一仙。若杀人犯逃走,他免不了受牵连。
丛一仙刚才情急势危,掏出一根精钢钉便刺那银鞍老四,也忘了这正是当日为了对付群盗,从钉筒中替换下来、带有腐毒的精钢钉,这时见闹出人命,一下子懵住了,也没想着逃跑,站在原处,任由马球场的武士擒住。
捕快很快就到,将丛一仙带到官府过堂审讯,丛一仙是既不会狡辩,也不愿狡辩,将事情经过说了,四个捕快用铁链锁住他双手双脚,将他带进了监狱。
牢房之中,四人团团而坐,两人下棋,两人观战。他们下的自然不是围棋、象棋,却是在沙子上划出纵横五道线,各取五块小石子当做棋子,玩一种叫做“点将”的游戏。
一个大汉刚拿起棋子,见丛一仙进来,便将棋子抛向丛一仙,问道:“喂,小子,你犯了什么事?”
丛一仙打量四人,除了那浓眉大眼的大汉,一个是白须老者,一个是上唇留着两撇鼠须的瘦小汉子,最后一个武人打扮,脸色阴沉。
不等丛一仙回答,鼠须瘦子道:“先别说,让我瞧瞧。”两道目光在丛一仙脸上扫视,掐指念诀,过了半晌,道:“照我看来,你是因钱财纠纷进来的。”
丛一仙摇了摇头。
瘦子道:“那便是男女情债。”
丛一仙摇头。
瘦子又道:“故意纵火?制造假账?”连说了好几条罪状,见丛一仙一直摇头否认,最后说道:“打架斗殴?”
丛一仙这才点头。
那瘦子啧啧两声,有些不信,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敢跟人打架?这不是自讨苦吃么?”顿了顿,又道:“你受伤不重啊,给你动手的那位怎样了?”
丛一仙缓缓的道:“死了。”
此言一出,除了那武人,其余三人尽皆失色,齐声惊呼。瘦子本来离他较近,这时也往墙角处挪了挪,歪头打量着丛一仙,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奶奶的,你这小白脸比我们还要穷凶极恶呢。”
丛一仙见他们对自己颇有嫌弃之意,心中苦笑:“这几个囚犯都瞧不起我。”问道:“难道你们都不是因人命官司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