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宛城,为夏、周、秦历朝兴建,于两汉时代盛极一时。
远溯至夏朝,宛就曾作为夏朝的都城,西汉时,宛是天下五大都会之一。到了东汉,南阳曾作为陪都为华夏第二大城市,及至汉末乱世,这个位于天下有名富庶之地腹心的城市更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城。
所谓地灵人杰,如此城池更是有数不清的能人辈出。
文士之类,有着袁绍曹操的老铁许攸、医圣张机张仲景等,而武将更是了不得,黄忠、魏延、甘宁、文聘还有灭蜀的邓艾……,这豪华阵容里一个个都是不世出的顶尖人才!
只不过在这世道,管你人杰地灵也好,物华天宝也罢,哪里能有真正的桃花源。
“诶!都轻着点儿!这可是少爷我好不容易问玉郎要来的对子,我一份,主公一份,天下再没别人了!”
“听说这‘玉联’,已经是无极城中家家户户过年都要贴的喜庆物事了呢……”一下人轻轻嘀咕道。
“呃,”这少爷正准备怼些什么一展家主雄风,话到嘴边却突然词穷——
“就你话多,老实干活!想知道自己去问!看了点无极时报真当自己有文化了,笑话!”
“哈哈哈,邓阿贤,你邓家可不是当年的名门望族了!”家丁们附和着哄笑成一团,锦袍青年左右巡视一圈,晃悠悠地带着两个跟班儿出府上街而去。
……
“初平,四年了。”
“是啊家主。”
“说多少次了,叫少爷!”
“是,少爷……”
“你们得记住,少爷我是长安王家的少爷,不是南阳王家的家主。”
“是家——少爷!”
有些晦暗的天空轻轻飘下些雪花,一如每一个寻常的冬季。
王堂伸手拈住一朵,看着洁白的花枝变成无瑕的水滴,眼眶中也仿佛多了一丝晶莹。
如今的长安,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共同把持朝政,随自己喜好任免、赏罚官员,将朝堂搞得一派乌烟瘴气。同时,他们又常常纵兵劫掠,三辅百姓苦不堪言、生不如死,户口数损失殆尽。
自王堂离开长安后不久,王家便因其父在朝堂触怒李傕而被抄家,父母家小,幸存者寥寥。
此事一时颇有些轰动效应,世人皆知王家忠良,再加上王家原本在士林中就声名赫赫,所以袁术对于王堂的投奔很是高兴,很快便对他委以重任。
又因为王堂本身也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和才高八斗的天下第一公子张钰并称竹林五友,关系匪浅,更是让同样看重名声的袁术心喜欣赏,因此不到数月的功夫,王堂的职务节节攀升,已经成了袁术麾下最年轻也最受信赖的智囊。
“昔日竹林五友,今日四人入无极。同好友闲谈打趣,饮酒作画,这不就是人生的意义么?父亲,您又不是不了解孩儿……”王堂摇了摇头,马车直奔郡守府。
郡守府,自然是袁术之所在。南阳郡属于荆州,但其人口几乎占了全荆州人口的半数,此时的袁公路可一点都不弱。
王堂迈进堪称宏伟的居所中,便有管家主动带路,他可算是如今南阳最炙手可热的红人,自然会被重视起来,特殊对待。
这已经不是王堂第一次来袁术府上了,相反,他来的次数异常频繁。但是每次来到这郡守府,王堂都觉得它的规模有些太大了,甚至放在长安那些公侯府中,也有着鹤立鸡群的效果。
“自己这主公可是野心不小。”王堂心中想着,轻轻叩开了面前的朱门,“主公,堂来迟一步,还望主公责罚!”
“哈哈哈,不迟不迟,来,坐!”一个衣着雍容、脸型瘦削、还留着精致山羊胡的男子笑着招呼道。
正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袁术袁公路。
进入屋中,王堂顿时感觉浑身一暖,酥酥麻麻。房屋四角的铜炉足可以保证屋内温度的适宜,摆放得当的香炉又散发着缥缈清香的气息,再加上殿内正在长袖曼舞的一群歌姬,桌案上放置的烤肉美酒,哪里还有半分屋外严冬飞雪的影子?
王堂朝满座之人行礼一圈,而后坐在了袁术身下的位置上,和其侄子袁胤同列。
“今日之宴,一为庆祝岁首,二则是与诸卿商讨我军该何去何从。”袁术顿顿,将手一拍,身后自有下人将一幅硕大画卷展开,乃是中原草图一份。
“先前无极时报曾有一刊,针对天下诸侯简要评点,令某茅塞顿开。
玉侯之才,尔等皆知,他言我如今居于荆北、豫州,然此地东北有我袁家败类庶子袁绍、阉人之后曹阿瞒,南边有刘表、黄祖不安生,西北还有李傕、郭汜这些西凉狗贼,可谓三线受敌而地缘不利,发展颇为受限,吾深以为然,不知诸卿可有妙计破局?”
“主公,玉侯之言在下赞同不已。自文台将军不幸阵亡以来,我军局势便不容乐观。以臣之见,不如撤出南阳,回转荆楚之地,或可有破茧重生之效。”
“好一个破茧重生!”袁胤笑道,“阎主簿果真是做大事之人,好端端一个南阳说弃就弃!敢问阎主簿,这天下可还有比南阳更富庶的郡县?
胤虽不才,亦知人口乃乱世之本,只要我军雄踞南阳,便可始终拥有他人不可小觑之基业,哪怕战事失利,仍有东山再起的本事。若是弃了南阳,我军将如无根之木、浮萍一般游离不说,更可能一战而根基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他张钰再有智谋,又岂能居于阁中而指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