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曲南陵这话说的有些拗口,但众人还是能够理解其含义。
小战(护卫乙)被黑煞僵尸咬伤左臂,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结果黑煞尸毒顺着伤口从左臂蔓延开来,加上刚才一直在打斗以致于忽略了小战的伤势。
寻常尸毒或许曲南陵有法可解,但黑煞之毒确实无法能解。
现在毒已入骨,一但进了五脏六腑小战就真的只能等死了。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断掉小战的这只左臂,彻底将尸毒祛掉。
陈雨舒闭上了眼睛,嘴中喃喃道:“是我对不住小战兄弟了,此后无论富贵与否,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个不会饿着你,小虎,此次若是能寻个出路,定然为你找个轻快差事,绝不再让你干这些伤天害理,把脑袋别在腰上过活的生计了。”
几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大家都接触过小战,知晓他是个爽朗痛快,仗义耿直的汉子。想到他要断臂才能活命,以后以一个残废的身份继续活下去,这...这对他来说着实残忍了些。
“你们那里还有没有麻药。”陈雨舒虽是冷声问道,但都听的出来,这语气里是带着些许颤抖的。
“还有不少,一路上没怎么用,既然你兄弟需要,拿去用吧。”
“哪位兄弟...肯帮,小战兄弟一把。”陈雨舒颤抖着声音问道,眼眶中分明有泪水在打转。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生和死,彼此间的感情尽在不言中。但这次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个叫小战的汉子一起下斗了,陈雨舒不免有些伤感。
马虎和护卫甲都是和小战一样跟着陈雨舒打杀上来的,谁能忍心下得了这一刀?
见马虎和护卫甲没有反应,陈雨舒心上更是一阵悲戚,想要自己亲自来。
“让我来吧,也好让你们心里少些负担。”曲南陵开口道。他拿过那把雪咽刀。
白灵脸色先是一白,随即逐渐缓和下来,点了点头,眼中带了些可怜,算是应下来了。
白灵已经把小战的左臂打上了麻药,像是有点不放心,又给他打上了了全身麻药,因为不想他痛醒过来。只怕那时更难下得去手,耽误更多许时间。
曲南陵朝着雪咽刀喷了两口烧酒,算是做了简易的消毒。抬头看了看陈雨舒他们,抱了抱拳,刀柄握在手中向下立着刀身。
陈雨舒他们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也回敬了一记抱拳,毕竟能有人代他们去做这件事总是件大恩德,会令人感激不尽的。
几人都是见多了生死的,陈雨舒和白灵也都是女中精英、豪杰般的存在,对接下来的事情但也不会回避。
曲南陵深深吸了口气走近去,人们自觉的空出了一条道路,刀身锃亮映照出每个人悲戚的面孔。
晴燕身影一晃闪到了一旁去,毕竟她没有必要站的那么近去目睹接下来有些残忍血腥的画面。
曲南陵稳住身形,掂了掂雪咽刀,感觉还算趁手,回头看向陈雨舒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
陈雨舒看了眼小战,她面无表情的闭着眼晴,像是置身于事外一般。白灵自然懂得陈雨舒此时的心境,轻叹了口气,冲着曲南陵重重点了点头。
“呜呜——”一阵风声被雪咽刀带起,景天只觉眼前一晃后雪咽刀又回归原处,什么都没有过一般。大着胆子一看,刀身没有一点血迹。而小战那只被尸毒侵染的有些发黑的手臂已经与主家分离开来,伤口平整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喷涌出鲜血。
过程中小战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眉宇之间仿佛皱过一下,但仍是昏迷在梦境之中。
过了大概两三息的功夫,一股鲜血先是慢慢渗出,随即是汩汩而下,反应甚至比那雪咽刀还要慢下半拍。
白灵急忙过去,用事先准备好了的止血布敷上去,伤口有些大,直敷上三四块止血布才覆盖住。随后又在止血布上撒上了姜粉,最后用茶包掩盖住才算完成。毕竟条件太差,现在只能对付着处理一下伤口,等到出去还要找到大夫才行。
等到白灵把纱布缠好,景天看到陈雨舒眼角有一滴泪像是要滚下来,但很快被擦拭去,除去景天没有别人看到的。马虎和护卫甲也都是硬汉,一直紧握着拳头,只是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兄弟断掉了左臂。
马虎有些麻木的挪动着脚步,去把那掉落在地上沾满血污的断臂拾起来,一点没有嫌弃的意思。
他十分小心的拍打了一下灰尘,然后脱下来自己的衣服把它包裹在里面,喃喃道:“小战阿,你这只断臂等哥出去就给你埋上,免得你看到了又是一阵难受啊。真是遭罪!”
说罢,马虎把那断臂轻轻塞进了包袱里,终是忍不住伤感,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吭吭的抽泣起来。与小战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如今好兄弟成了这般模样哪能不难受,男儿有泪不轻弹罢了。
与此同时,山里。
“轰隆隆——”
几阵雷声,黑云像一群奔腾咆哮的野马盖过天空。一层层漫过头顶,越聚越厚,越压越低,好像站在山巅就能扯一片下来,天地间一片漆黑。不一会儿天上乌云密布好像是要塌下来似的,忽然天空中那灰色的布幔裂开了一条缝,像明晃晃的刀口在这布幔上划过。闪电刚刚消逝,乌云笼罩下的山体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下战栗起来,一声炸雷,仿佛要把大地劈开。
果然,稀稀落落的雨点落了下来,掉到地面,立刻变成了一个个铜钱般大小的水印。不一会儿,雨点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连成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