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凡冥子,迄今为止,尚未有活过五十岁的人...常言道长命百岁,但是冥子之身便会折损一半的寿命。”曲南陵想了想,像是怕景天不能理解,便这样解释道。
“什....什么,你该不是开玩笑吧,曲南陵!”其实听到这话,景天的内心首先还是相信了,但还是很难接受的,毕竟,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谁又能肯定呢?
曲南陵似乎早就料到景天会这么问一般,只是叹了口气,旋即就转过身去,丢下一句话:“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的不相信或者回避就能解决的了地,你总该是要去面对。兴许,你家里应该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一直瞒着你罢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既然你已经醒了,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到沂州去。”
曲南陵离开了,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菊香,轻轻飘进鼻中,尽管有些清爽舒适,但此时景天的脑子中却是乱糟糟的。感觉时间上只有他一个人,周边都很空虚,他好害怕,就是死掉都不知道要怎么死。一颗心堵在了嗓子眼儿中,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
晚饭草草吃过之后,景天去姜小洛的房间看望了一下,小洛依旧只是熟睡着,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似的。她睫毛轻翘,一双纤纤玉手拂在胸口,嘴唇素白,一头秀发被打理的整整齐齐,该是被人精心照料的结果。
景天的心里愈发有些发堵,心里有些感叹上天不公,为何要给与他们这些人这样的命运,难道真的要逼自己与天斗吗?
回到房里,景天赫然看到了被放在床头洗刷的干净的匕首,那是老邹的匕首。景天不禁苦笑,真是人若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的啊。
景天倒是不禁有些释然了,耳畔里又回荡起唐聿说过的话:“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走出门去,夜里的山间刮起了阵阵凉风,吹拂在脸上倒有些惬意,月亮高高挂在树梢上,猫头鹰倚在树杈上静悄悄的眯着个盹,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难怪陶渊明放着大好的仕途不去,偏去爱那田园生活,这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情感自是常人所体会不到的了。
景天出门寻到个白日里觉得还算安静暇意的地方,用手刨来一个坑,将匕首丢了进去,又重新把土推上,鞠身拜了几拜,算是给老邹做了一个简易的衣冠冢了。初衷是回到老邹生前的那间小屋再埋掉这匕首,不过现在看来怕是有些不易实现了,再说这田园美景也算不错,老邹在泉下也可以含笑了。
回到屋里,景天早早的就上了床,但是,依旧睡得很晚。无他,只是因为太多的忧心而失眠。
然后景天就做了噩梦,他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周围都是黑乎乎一片,景天突然那么害怕黑暗,怕自己走不出来,怕黑暗中会藏匿着魔鬼,怕见不到曲南陵,怕见不到姜小洛,怕见不到唐聿他们,瞬间好怕。
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景天大脑中一片空白,梦境里什么都是恐怖的,只想离开那片让自己恐惧的黑暗,他的心像有十八个水桶——七上八下地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快要跳出来了。总觉得死亡像飞鸟似的在天空中飞来飞去,随时都有可能砸到自己的头上。景天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自己吞噬掉,迎面是还无尽的黑暗。
“啊——!”景天蓦地睁开了双眼,一把掀开了被窝惊醒过来,额头上一摸,全部是虚汗,像是洗过了一般。看着桌椅,看着花瓶,看着窗幔,我双腿有些发软,平日里看来很普通的东西,现在好像也变成了魔鬼,对自己狞笑着,挥舞着。景天甚至不敢再往窗外看去了,生怕这一看自己的心会更慌,外面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景天的两手也不知道怎么样放好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合适了,他的头也嗡嗡的响起来了,最可恨的是景天的腿也有点哆嗦了。
恍恍惚惚中景天又睡倒过去,不过也再没什么噩梦了,只是睡着....睡着。
第二天,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
“我们走了,师伯,徒儿一定会寻到彼岸花回来救小洛师妹的。”曲南陵对着那位面容蔼和的中年人如是说道。
太阳晒得墨黑的清瘦的脸上,那人有一对稍稍洼进去的大大的双眼皮儿眼睛,眉毛细而斜。
“这位前辈,请问您的名字是....”景天想要问一下那人的名字,却被曲南陵抓了抓衣襟。
张三火摆了摆手,向曲南陵示意没什么,开口道:“免贵姓张,名三火。我看过你的伤势,不仅体内有三股巧妙地脉力在互相制衡着,而且你体内貌似还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你能否告诉我,是不是吃过九转还阳丹或者喝过五毒的宝血?”
景天挠着头皮想了想,突然想了起来,急忙道:“前辈,我记得自己落水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呛了几口蛟兽的血,该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张三火听完,脸上露出笑来,“无妨,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蛟实属珍稀之物,蛟兽更是不可多得,你喝了它的血,现在体内已经百毒不侵了,至于还会不会有其它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还有你那个盒子,也是你的机缘,千万好好保存。”
景天使劲点了点头,跟曲南陵向张三火告了辞后终于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