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北风嘴角微微翘起,他下棋归下棋,旁边的事情可都还注意着,穆临吃瘪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东西。
然而,言语有的时候也是这个世界最有力的东西,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跟穆临这种人打嘴仗,赢了也是个输,反倒恶心了自己。
但对穆临这种人下死命令,就没有那个问题了,命令不是用来反驳的,而是用来执行的。
对于穆临这种人,需要的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是赤裸裸的权力,不管他心里服不服,只要执行了就可以。
人人都享有自由的权力。
但多数人拥有剥夺少数人的权力。
何谓多数,何谓少数。
往往难以扯明白。
但在这里,穆临就属于少数,他在一定的范围内肆无忌惮地侵害别人的自由,而且也不管那个人是谁,所以大家都怕他,怕自己不小心成为他的侵害对象。即便现在正在受害的对象只有希北风和白多义,但冷漠的多数人此时看见了,心里也认识到,穆临这个人更可恨,只是他们不行动而已。
现在有一个人行动了,正巧那个人还代表了大多数人,或者说那个人正统治着大多数人,他觉得谁是少数,那谁就是少数了。
还好,这个老头不太昏。
希北风笑了笑,便继续下棋,若是早些时候,说不定他还有跟对方瞎扯的兴趣,但现在碰到穆临这么个败兴的家伙,也没什么心思奉陪老爷子太久,下棋落子的速度也愈加快。
明明收官阶段应该稳重一点,但希北风反而增快速度,白多义自然也不肯慢了,两个人一来一往,几乎是对方刚落子,就跟着落子了。
很快,在众人古怪的视线中,两个人的棋局也终于结束。
数子是不需要的,且不说输赢心里有数,就算没数的话,也没必要再数一下,输赢是为了高兴,如果已经高兴了,又何必再论输赢。
下完之后,希北风和白多义,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复盘,也不打算收拾盘面。
“你们不复盘吗?”齐四方却是率先开口道。
“这一局棋,有复盘的必要吗?”希北风笑着道。
“应该是没有的。”齐四方缓缓的道。
“那还复盘干什么?浪费时间吗?”希北风笑着摇头道。
齐四方笑了笑,道:“也是。”
穆临却是不屑地道:“下棋下得那么臭,我看那布局压根就是从别处找来的!”
肖人附和道:“就是!”
任拳亦是笑着道:“糊弄人都糊弄到棋馆里了,还真把在座诸位当成了傻子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希北风呵呵道。
任拳楞了一下,在望了一下周围,面色忽然有些不好。
大家对于任拳是什么人,心里多多少少知道,对于肖人是什么人就更清楚了,当然,对于穆临是什么人,但凡有眼睛的,都只能呵呵了。
“好了,不要随便污蔑别人。”齐四方微微蹙眉,看向希北风,认真地道:“老夫且问你一句,那布局可是你下出来的?”
“你觉得是便是,觉得不是,我纵然说是,你也不信。”希北风淡然地道。
“你说得没错,纵然你说了是,我也不相信你说的话。”齐四方很坦然,望了望四周,笑着道:“不止我不会信,周围的人都不会信。”
“没错,我们不信!”顿时就有人将大家的心声说了出来。
两个臭棋篓子,能下出那种布局?
这比天上掉宝贝还不切实际!
望着希北风,穆临哈哈笑道:“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狡辩!”
赵一等微微一笑,心说穆临总算抓到重点了,想要搞臭希北风,肯定不能光从棋艺上面出发,要知道齐四方对这方面并不介意,只在乎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下棋,既然有胆量硬着头皮,忍受大家的歧视目光,那就是棋艺再臭,交了入场费,齐四方也不会赶走那个人的。
但是,如果那个人做出了侮辱围棋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窃他人棋谱来扬名,毫无疑问是犯了大忌讳,只要能证实,不,只要希北风和白多义,无法当场下出让大家佩服的棋局,那么大家就可以直接断定两个人是合起伙来骗人的。
“我需要狡辩吗?”
希北风呵呵笑道:“我现在就跟你们说,那布局压根就不是我和白兄下出来的,而是一个人和一条狗下出来的,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齐齐愣住,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个人和一条狗?”娄皓日满头黑线,瞎扯也得扯个真一点的吧,什么时候希北风瞎扯的水平直线下降,居然玩出这一套。
茅依依也在纳闷,这家伙不是好像挺能吹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居然不吹了。
莫怜儿疑惑不解,她是知道希北风有点儿本事的,怎么今天做的事情说的话都这么没有水平?
“果然是在糊弄大家!这种人必须赶出去棋馆,永远禁止再出现!”
穆临咬着牙说道,看起来好像很恨一样,但其实心里十分痛快,没有想到希北风居然这么直接放弃了辩驳,也就省了他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