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小旅馆的大门刚刚打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青年,就背着一个蛇皮袋悄悄溜了出来。
此人,当然就是化妆后的杨洋,有着美术基础的他,非常清楚,只要将人的眉毛和眼睛稍作修饰,整个面貌就会发生非常大的反差,再附以化妆手段,要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杨洋没有电影里那么逆天的化妆术,但用酒精胶收紧皮肤,稍稍改变一下眉眼的轮廓,他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
出了旅社拐过墙角,杨洋便蹬着昨天刚买的二手三轮车,往城里方向赶去。
前世李静璐跟余勇结婚时,杨洋作为女方的亲友代表,也曾来过这里,所以对余家老房子的大概位置,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于是,在路边的早餐摊上吃完早饭,杨洋就一路不停地赶到了城东化肥厂附近的棚户区。
这里早先是化肥厂的职工家属区,所以占地面积自然不会小,主干道两旁,一排排老式的青砖瓦房之间,形成了一条条不宽的胡同,破败的胡同里,呼朋唤友、吆五喝六之声此起彼伏,显得杂乱异常。
杨洋在家属区外面徘徊了许久,等时间到了上午八点钟左后,他才骑着三轮车一头钻了进去。
“收……废铜、废铁、废报纸……烂盆、破锅、塑料桶!废品破烂,拿来卖喽……”
缓缓蹬着三轮车的杨洋,进到胡同后,就开始用一副破锣般的嗓子,拉着长音,抑扬顿挫的叫卖起来。
还别说,就这么几嗓子喊下来,还真有不少住户打开大门,伸头招呼杨洋过去。
就这样,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杨洋就收了整整一三轮的破铜烂铁。
只是这眼看着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要过去了,他也还是没瞅见余勇的爸妈,就更别谈摸清人家的家门了。
推着一三轮的破烂,杨洋显得有些着急了,正准备跟路边玩耍的小朋友套套话,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站,在自家门口抬手冲他吆喝:
“收破烂的!废纸箱要不要?”
看到此人,杨洋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慨,当下赶紧一脸憨笑地应道:
“收!废纸、报纸、废纸箱我都收……”
原来,这个一脸市侩的中年胖妇,就是余勇的母亲:陈梅。
前世杨洋就领教过,李静璐这位婆婆的尖酸刻薄,也知道她是一个爱占小便宜,从来都不肯吃亏的女人。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才这幅打扮过来……
推着三轮车,杨洋表情有些木讷地走到陈梅跟前,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问道:
“是你……卖……吗?”
陈梅一听这话,当即就给气得不轻,连她那嘴角上一颗黄豆大小的痦子,都在微微颤抖!
随即,便见她双手掐腰、杏眼圆睁地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屁!你才卖的呢,你全家都是卖的!会不会说话?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
仿佛被暴跳如雷的陈梅给吓到了,只见杨洋不停地弯腰鞠躬,陪着不是:
“阿姨……阿姨……我错了……你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对不起了阿姨……”
陈梅见杨洋这副谦卑的态度,心中不由暗喜:
就这样儿还敢收破烂?一会儿老娘可得好好跟你抬抬价!要不然岂不是亏大了?
进了小院儿的大门,好像仍未消气的陈梅指着墙角一堆纸箱,交代杨洋: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看见没有,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纸箱,有许多稍微收拾一下都能卖个成品价格,我也就看你老实本分才卖给你,真是便宜你了……都在这儿了,你自己归置归置吧!”
杨洋闻言也不说话,当即弯腰利索地,开始收拾散落的纸箱。
可是纸箱刚一入手,杨洋就察觉:
许多纸箱都有着很大的潮气,看来,这女人一上午都不出来,是尼玛给纸箱洒水呢!
心中对陈梅的刻薄程度,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杨洋,捏着一个湿哒哒的纸箱为难地说:
“阿姨,你这纸箱太潮了,回去肯定会折秤的,要不一会儿上秤的时候,给您稍微去点儿重量吧……”
陈梅听罢当即就将脑袋摇得乱晃:
“那怎么行!该多少就是多少,哪有去重量的,再说了,纸箱放墙角,哪有不回潮的?这都跟你似的挑肥拣瘦,我们卖东西的不是要亏死?”
见对方不愿意,杨洋也不敢再说话,只好老老实实地拿起绳索捆扎起来。
忙活了大概十来分钟,满头大汗的杨洋这才将纸箱捆好,又走到外面,从三轮车上拿出一杆秤返回院内,对站在大门口嗑着瓜子的陈梅面带商议地问:
“阿姨……你看……能不能给口热水喝,我这……一上午都没喝水了……”
陈梅见他一脸胡子拉碴的样子,也不愿意跟他废话,右手拇指跟食指捏着一个瓜子,点了点一旁的厢房:
“热水没有,厨房里有自来水,爱喝不喝!”
杨洋忙活半天,等的不就是这话吗?闻言连手中的称都顾不得放下,就连声道谢着,钻进了厨房。
靠在门口嗑瓜子的陈梅见杨洋进了厨房,一双眼珠不禁又是一通乱转,左顾右盼见,就从墙角拾起几块砖头,塞进了杨洋刚刚捆好的两捆纸箱里……
待她蹑手蹑脚地回到大门旁,她的脸上,已经笑得如同偷吃到老母鸡的黄鼠狼了。
杨洋进到厨房后,环视了一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