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平原的废城,距离洛桓所处的位置,有五百多公里。以洛桓的速度,一路全力奔行过去,算上中途休息回气的时间,大概要十个小时。
如果只有洛桓一个人,一切都好说。
问题是他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风采薇,有了她这个负累,洛桓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如果风采薇是原先那个丑女,洛桓还能说一句“从现在起,你自由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丢下她,让她自生自灭。
问题是风采薇是熟人,而且长得漂亮。
就算她是包袱,洛桓也不好意思丢下——她长得和地球上的风采薇很像。看见她的脸,洛桓就能找到自己曾在另一个世界活过的证据。
两人沿着竹林里的小路向北走,走了大概五公里的样子,天色便暗了下来。
因为风采薇在夜里没法赶路,洛桓在竹林里找了个地势高的小土丘。
土丘上有一兜丛生竹林,正好用来建临时庇护所。他将竹丛中心的数根竹子向内折弯绑好,形成一个简陋的吊脚楼。
“今晚我们睡这里。”洛桓将风采薇带进他设计的庇护所:“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女孩好奇的晃了晃:“这床好有弹性啊,你是怎么想到用竹子搭床的?”
“不要乱晃,留神别激发逃生装置。”洛桓阻止风采薇孩子气的举动,他解释到:“我在床底下做了一个机关,要是晃动太大的话,这几根竹子会变成弹弓把我们甩出去。”
“哦,”风采薇果然乖乖听话不再乱晃。
两人躺在“竹床”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帝都天上的星空,看起来好陌生啊。好像跟田隐市的天空,完全不一样。这边的星座,我一个都不认识。”洛桓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风采薇不说话,但是她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偷笑,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洛桓有些郁闷道。
“我笑你在胡说,明明是同在一片星空下,怎么可能有两片不同的星空?”风采薇强忍笑意:“要我说啊,你就是专注练枪的时间太久,忘记了如何仰望星空。”
我说的田隐市是地球上那个城市。洛桓心中微叹一声:可惜,你只是长得像风采薇,却不是我记忆里那个喊我桓哥哥的采薇妹妹。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洛桓索性就把戏演圆满:“你说得没错,是我很久没有抬头看天了。这些年我一直躲在山区洞穴中,藏身于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之间。基本上算是半个野人。”
“山区的日子,会不会很艰苦?”风采薇脸上的笑意退去,她有些心疼的问到:“这七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要突然躲到山里去?”
洛桓呵呵干笑两声:“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总之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或许就是轻信他人的代价吧。”
因为今天遇到的麻烦事太多,洛桓一直没有办法静下心清理头绪。
直到现在完全放松下来,洛桓才开始正视事情的关键:他昏迷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接受齐梦樱的指派,去接手真气重炮的炮台。
但是炮台内被人下了机关,洛桓一进房间就被阵法控制住,然后失去了意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七年后的今天。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跟洛桓在真气炮台中伏有很大的关系。
而当初让洛桓在炮台中伏的人,极有可能是齐梦樱。
那句刻在炮台上的“对不起我爱你”,也昭示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含义。
一念至此,洛桓对风采薇道:“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在我离开以后,齐家和齐梦樱去哪里了?为什么齐公馆变成了一个百货超市?”
风采薇不假思索道:“齐家在最后一次妖兽攻城时、在深渊魔族来临之前,他们放弃了镜湖城的基业,举族迁往精灵国度。后来有传言说,齐家是精灵族安插在圣域的棋子,他们早早就得到了深渊即将进攻的消息。”
“精灵族的棋子?”洛桓听得一头雾水:“精灵国度往圣域安插棋子干什么?等一下啊,你刚才说妖兽攻城和深渊入侵发生在同一时间?”
“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吗?”风采薇惊奇道:“大家都说你是因为被齐梦樱抛弃,又看见深渊魔族难以战胜,这才心灰意冷避世隐居。可是从你的反应看来,你根本没有经历过魔族入侵的时刻。这是为什么?”
洛桓叹了一口气,他故作忧伤道:“这件事其实我不想说,不过既然是采薇妹妹问起,那我就如实相告吧。我不是主动避世隐居,而是在妖兽攻城的过程中被齐梦樱暗算。”
“我被她关在一个山谷里,直到最近才从那里脱身出来。”
“这么说来,我觉得齐梦樱暗算你倒不是出于恶意。”风采薇想了好一会,她才柔声安慰洛桓:“也许是因为她不能带你去精灵国度,又不想你死于深渊入侵。所以才出此下策。”
“多少英雄豪杰,都死在跟深渊对抗的战役中。你还能活下来,只怕要多谢齐梦樱的暗算才是。”
虽然刚才的经历大部分是洛桓编的,但他也觉得风采薇的推论有一定道理:齐梦樱最初的做法,可能是为了保护洛桓。
只是为何到了最后,洛桓却是在魔能转化中心苏醒?他很想知道,在失去意识的七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解开了心中最表层的疑